滂沱,皋兰山笼罩于一片雾沉沉的水汽之中,俨若海上一艘即将倾覆的巨舰。
羌营帐帘前, 羌王驻守久矣,他身后是一众乌泱泱的羌兵和侍婢, 众人?形似纸作的偶人?,没有任何面部表情,只余一片空白萧索的死寂。
少时,一只纤细皓白的手徐缓地?搴开营帐, 那大红霞袖随着搴帘的动作而荡漾成了一圈圈血色涟漪,沈莺歌在涟漪之中淡出,她半张脸皆是蘸满了血, 双眸沉静无?澜,反而衬得檀唇苍白如雪, 手中只余下一只空荡荡的酒盏, 盏中无?液。
巨阙在一旁撑着巨伞, 羌王细致地?打量着她的状态,见她双膝微软, 行将瘫倒, 适时抻臂扶住了她, 道:“事办得如何了?”
沈莺歌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体内的气力似乎消耗殆尽了,道不出只言片语,最终只是虚弱地?点了点螓首,且将酒盏递给了羌王,让他查实。
羌王一晌接过酒盏, 一晌揭帘入内。沈莺歌并未跟随进去,而是静静地?立在帐帘之外,随后,帐帘内响起了羌王的朗声长笑,他吩咐巨阙等一干人?入内,合力将谢瓒奄奄一息的身躯抬起,投入事先搭建好的祭天?台之上。
祭天?台极高且耸,约莫有半丈,台前放置有一架木梯,羌王将正熊熊燃烧的火把递至沈莺歌面前,温情款款道:“爱妃,你负责纵这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