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梦想都?未能实现,她以一种极其落魄的方式退场了。

但?在这一世,她的梦想逐一实现了。

她得到了谢瓒的心,他确乎是真真切切地爱着她。

她成为了沈莺歌,成为了她自己,仗剑傍身,除暴安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再是任何一个权贵的附庸。

一个人能够真实地活着,便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这已是极好的了。

甫思及此,沈莺歌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勾唇而笑,道:“承蒙谢相挂怀,我的理想都?实现了,一切憾事?都?有了好的结局。”

“是么?”他低声喃喃道,“那你为何不问一问我?问我的梦想可曾实现。”

沈莺歌一噎,捻着酒壶的手,略微紧了一紧。

他不该问的。

她害怕听到他的问题。

羌王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一群侍宴的宫娥也退潮一般退了下?去,偌大的晚宴上就余剩下?了他们二人。

烛火摇红,灯影暗昧,氛围幽寂,庶几是针落可闻。

气氛太静了,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吐息。

沈莺歌喉头微微哽住,极力克制住情?绪薄发,唇角牵出?一丝笑意,娓娓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念毕,她莞尔一笑:“天地,生?民,万世,是你梦想。”

谢瓒静静地凝视着女?郎的芳靥,淡淡地笑了一笑:“那是谢瓒的梦想,不是谢延暻的梦想。”

“我心存妄心,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沈莺歌眸睫极轻地颤了一颤,下?意识想说?不可能,但?只听谢瓒继续说?道:“十多年前,你在刑场上跌倒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沈莺歌:“……”

喂喂喂,能不能别?提这种黑历史啊!

但?转念一想,沈莺歌又觉得不太对劲。

这么久远的事?儿了,谢瓒怎的会记得?

她以为两?人的初见,只有她才知晓得一清二楚。

“你跌伤了腿,我吩咐青朔送你去临近的医馆,”谢瓒慢条斯理地说?着,“你当时在医馆疗伤,还一瘸一拐说?要来见我,我并没有应你。”

连细节都?记得这般清晰。

沈莺歌心下?震然,双手或多或少有些无处安放,因是局促,掌心腹地渗出?了一些薄薄的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