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谢瓒心想。
她又梦回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他深深抓住了沈莺歌的双手,包裹笋衣似的包裹住她,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沈莺歌匪夷所思,素来?清冷自傲的谢左相,居然也有低下头颅的时?候。
委实是一桩稀奇之事。
沈莺歌忍不住笑了,伸出一截纤纤素手,温柔地摩挲着谢瓒的侧颊,随后又捏了一捏他的脸,道:“谢延暻,你居然还会道歉,真是稀奇。”
谢瓒语塞:“……”
他亦是笑了一笑,伸出手,将沈莺歌的头发?挠得乱乱的,又以手作梳,将沈莺歌鬓角处的发?丝从上方一路耙梳至下?方。
末了,还捻起一绺发?丝儿,精心编了一只辫子。
沈莺歌瞅了一眼谢瓒为她辫系的辫子,不算太?漂亮,但比上次他所编织的辫子好看了不少。
沈莺歌从不吝啬赞赏:“好看,本宫悦之。”
谢瓒看到沈莺歌薄润水唇处抿起了一个弧度。
就?晓得她正在笑。
心胸宽敞了许多。
谢瓒笑道:“太?好了,你笑了。”
听及此,沈莺歌瞬即收敛住了笑,拿起衾被遮掩住了整张脸,别开?视线:“禁止暗中窥察本宫!”
谢瓒扯曳开?了衾被,将她的脸扳了过来?,细致地望着她,道:“我没?有暗中窥察,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着你。”
男人视线灼灼且有力,裹挟着一股子浓烈的占有欲。
沈莺歌被他一直看着,颇有些不自在。
她拂袖抻腕,将他的脸一举推开?,道:“别看我!”
“就?看。”谢瓒的脸被推了过去,他又返回来?,定定地看着沈莺歌。
“别看!”沈莺歌有些恼了,虎着一张脸,两?眼直直望着谢瓒,打算用?一己气势震慑住他。
但她如今的气焰,看在谢瓒的眼底,几如小猫撂挠在他的皮肤之上,不痛不痒。
谢瓒一晌替她披上了外衣,一晌道:“要不要来?看日出?”
日出。
沈莺歌已经好久没?有在大内皇廷里看过日出了。
上一回看日出,还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沈莺歌忖了一忖,道了一声:“好啊。”
谢瓒从容地俯蹲下?来?,替沈莺歌穿上绣鞋。
男人掌心温热,掌腹徐缓地托起她的足底,另一只空置的手则执起散落在地的绣鞋,为她穿上。
从沈莺歌的视角出发?,她能明晰地望见谢瓒峻挺硬朗的背部,那如群山一般连绵起伏的侧颜轮廓,削薄的唇,清冽的眼神。
沈莺歌道:“我曾经用?两?只鞋扔到你身上,你可生?气?”
谢瓒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道:“你问?的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上辈子,她在宫内荷花池畔处,摘下?两?只凤头履,一只接一只地砸在谢瓒身上。
这辈子,她在上元夜的船舱内,也给谢瓒扔过鞋子。
拢共扔过两?回。
沈莺歌没?料到,谢瓒竟是会记得清清楚楚。
她略微心虚地摸了摸鼻梁,旋即又挺了挺胸膛,硬着气道:“两?次都问?。”
谢瓒狭了一狭眸,点了点头:“好,我晓得了。”
顿了顿,他道:“那先说第一次。”
沈莺歌作倾耳以听之状。
谢瓒为她穿好鞋后,顺势将她揽入怀中,道:“第一次你将鞋扔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其?实心中有愠。因为入宫为臣以来?,从未有人这般对待我。”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