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烛唯一想?要的,就是那缺席了许多年的一声“女儿”。
她本是宿容棠与哀帝所生,循理而言,她该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该享受着如赵蓁那般的美好人生,该被众星捧月。
然而造化弄人,她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当宿容棠手下最狠毒的一把刀。
她为宿容棠杀过了很多人。
杀过很多人,就意味着她造下的业障有很多很多,佛陀不可能会轻易宽恕她。
向烛深知自?己必有一死。
但她对“死”这?件事已是无所畏惧了。
在动剑之前,她想?要对宿容棠觅求一个答案。
在宿容棠内心深处,她究竟有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向烛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出口的。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一抹凝色浮掠过宿容棠的眉庭,她倚靠在那一副被损毁的壁画之下,冷青透灰的雨色将他整一张脸映照得晦暗莫测,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那满头?苍苍的白发。
发丝儿舞动,宿容棠的眼神也跟着动了,她将向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
看着她,又透过她看到过往那些年所发生的种种经历。
向烛一时有些紧张起来,提剑的手,隐隐渗出了些微湿腻的冷汗。
她等?啊等?啊,却始终等?不来那一句用温柔口吻诉说的“女儿”。
为何宿容棠不愿意唤她女儿?
到底是为什么?
……
似乎洞察出了向烛的困惑和?揪心,宿容棠嘲讽似的扯了扯唇角,道:“纵使你是我亲生,我也不可能会认你!你休想?从我口中?听到你想?听到的话!”
“轰隆隆”
又一记雷电轰然劈落而下!
向烛整一张脸被映照得死白死白的,面上血色尽褪,等?同于一张毫无生命气息的纸人。
向烛颤着声音开了腔:“……为何?为何您不愿意认我?”
“要怪就怪你生来就是一个女娇娥,而非男儿郎!”
向烛瞠眸垂视,鸦黑秾纤的睫毛在阴晦的光影里,不断地颤动着。
她想?过会是这?一个答案,但没料到这?个答案会从宿容棠口中?道了出来。
宿容棠怨她是个女儿。
母凭子贵,也构不成强竞争力。
向烛吸了吸鼻子,道:“那……我有原来的名字吗?”
“没有,你没有名字。”宿容棠冷哂了一声,“你是我生下来的那见不得光的种,我岂会赐你名姓?”
向烛怔怔地抬起了眼来,一抹溽热的湿雾从她眶地缓缓留下来。
但她缓缓地笑出了声来,那一抹热泪在曙色的映照之下,反射出一抹悲戚黯淡的光泽。
她蓦然拔剑,朝着宿容棠直刺而去。
宿容棠躲闪不及,向烛直刺而来的那一柄剑,径直贯穿了她的左锁骨,将她整个人钉在身后的壁画之上。
宿容棠动弹不得,仿佛被绑缚在神佛祭台的人。
空气里的的血腥气息,愈发浓郁。
血顺着宿容棠的锁骨流了出来,继而渗透了她上半身的衣衫。
她原本穿得是雪白色的素裳,历经向烛这?般一行刺,她如披上了一身朱衣。
她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来至锁骨处那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容色一寸一寸地苍白了下去。
“放肆!你居然敢行刺我!”宿容棠怒不可遏地吼道。
向烛缓缓行至了壁画前宿容棠就被一剑严严实实地钉在壁画之上徐缓地仰起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道:“你说你是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