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心腔之中一片湿涩的酸胀,她端详着赵蓁的面庞,嘴唇动了动,不知想要说些。
赵蓁误读了沈莺歌的眼神,以为沈莺歌仍旧在介怀那位亡妃,遂解释道:“谢相?偷偷在调查亡妃的生父,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居心,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情还有,那个?沈挚绝非善类,他总是在金魁居里闹事,我已?经?狠狠地?惩罚了他,这一段时日他都不敢上?门来造次了……”
赵蓁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眼前一黑。
沈莺歌忽然轻轻抱住了她。
赵蓁僵于原处,手足无措,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
在她的印象里,沈莺歌是个?名副其实的淡人至少是在感情上很淡的人她的情绪一直是往内收敛的,话少,动作从容,性情清冷,这令赵蓁一直觉得沈莺歌有一些距离感,不容易接近。
是以,沈莺歌抱住赵蓁时,赵蓁生出了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沈莺歌道出了这俩个?字。
赵蓁以为沈莺歌是在为她送了“告密信”一事而道谢,她心中暖融融的,“我以为你是这么?着急赶来,是来找我算账的……”
“沈挚是我的生父。”
啊?赵蓁没有反应过来。
赵蓁纳闷道:“曲阳侯不才是你的父亲吗?”
沈莺歌缓缓地?松开了她,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正色解释道:“他是我这一世的父亲,却不是我上?一世的父亲。”
什么?叫“这一世”“上?一世”?
赵蓁越听越糊涂了。
沈莺歌拉着赵蓁在一座静室里坐了下来。
在金晃晃的烛火的照彻之下, ? 沈莺歌温声解释道:“殿下,不实相?瞒,我其实不是曲阳侯府的嫡长孙女,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亡妃,我死在了三年前,但?我又重生了,重生在了曲阳侯府嫡女身上?。我一直都想挑一个?合适的时间,来跟殿下说这件事。现?在,我觉得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了,赵蓁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劲儿来。
静默了晌久,她反握着沈莺歌的手,端详着沈莺歌的容色,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赵蓁的神态亦是变得逐渐凝肃了起来:“您……”
她大?脑嗡嗡作响,不知该如何称呼沈莺歌了,该是“莺歌”,或是“少夫人”,还是“贵妃娘娘”?
赵蓁举棋不定,口吻亦是变得客气而疏离了起来。
其实,她心里也并非完全不信。
她对沈贵妃是有极深刻的印象在的,而且都是好印象,今次,当沈莺歌澄清了真实的身世后?,赵蓁的大?脑自动将她和沈贵妃的形象深深联系在了一起。
不比对不知道,一比对就吓一跳。
眼前的女子与?记忆的女子,确乎共存着诸多相?同之处。
不仅仅是名讳上?的相?同,还有行为举止、说话用词,等等。
赵蓁越比对,越是冷汗潸潸直落。她太?震惊了,心中久久不能言语。
案台的酥油烛火正在摇来晃去,像极了她此刻摇曳不定的视线。
赵蓁没有去看沈莺歌,但?沈莺歌却轻轻握着她的手,纤细的手指在她的腕间脉搏处慢慢地?画着圈圈儿。
赵蓁:“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
“什么?都可以问。”沈莺歌温然一笑。
赵蓁字斟句酌地?道:“你是借尸还魂吗?”
“是。”
“那原来的那位曲阳侯府的嫡长孙女呢?她在哪里?”
“她被谢老夫人在喜船上?毒杀了,就在一年前。”
“毒杀?”赵蓁面露震骇,“谢老夫人为何要毒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