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轮到谢瓒主动?了,沈莺歌落于?下风,整个?人处于?被动?的局面里,或多或少会感到无措。

但她能够明晰地感受到,他常年隐藏在冰山之下的那些情与欲,她在无意间触碰到了它们,它们如黏人的枝蔓般缠住了她,要将她一举沉沦陷落。

沈莺歌将这些枝蔓从手上扳开,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淡声说道?:“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谢瓒细致地看?着她的芳靥,看?着她狐狸面具之下露出的一张昳丽出尘的侧脸,濡红的檀唇以一种?故作高深的弧度抿着,也不知是在包藏着什?么居心。

他顺从地让她牵着手。

他以为她会带着他回谢府,结果,她拉着他来到了汴河左岸,乘上了一座小舟。

小舟的形制近似于?画舫,首部是露天的,尾部则搭建有一个?精致的竹棚,竹棚里放置有一张暖案,案的两侧铺着两张绒毯,显然是给两人坐的。

夜里的江面岑寂无澜,无风无雨,水平如镜,俨如被喧嚣的市井抛掷在了世界的角落,没有任何人烟。

负责操桨的是青苍,他慢悠悠地操着桨叶,将小舟滑离了左岸岸畔,及至小舟行驶至了汴河的中心位置,青苍便消失在了夜色,来无影,去无踪。

偌大的江河之中,只有他们一叶扁舟,唯一的声响就是江水拍打小舟的沙沙声。

谢瓒与沈莺歌铺毡对坐。

沈莺歌从船舱底下拿出了一只方方正?正?的檀木匣子,揭盖前,神秘兮兮地道?:“猜猜里面是什?么?”

谢瓒深寂的视线在匣子身上伫停了一会儿,试探性回答:“吃食。”

她点?了点?头:“具体是什?么?”

“桂花藕粉?”

她摇了摇头。

“蟹酿橙?”

她还是摇摇头。

“酥萘糕?”

她摇头,笑意越来越神秘。

谢瓒将沈莺歌爱吃的东西都罗列了一遍,她一直都在摇头。

她摇头的样子有些像灵动?的拨浪鼓,谢瓒有些忍俊不禁,双臂微微扬起?,故作一副缴械投降的姿态:“请娘娘揭晓答案好不好?”

这一声“娘娘”教沈莺歌非常受用,也不磨着他了,大大方方将匣盖揭了开去,并将藏匣子里头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谢瓒只一眼,便稍稍怔住了。

这是一碗长寿面,面条蒸腾着浓郁的热气,乳白的汤汁,翠绿欲滴的葱花,雪色的面身,在天青瓷的碗壁衬托之下,显得格外……馋人。

谢瓒脑海里翻覆过很多种?可能性,惟独没有想?过匣子里装着的,会是长寿面。

“今日是你的生辰,”沈莺歌将长寿面和筷著缓缓推至男人面前, ? “谢延暻,吃生辰面罢!”

她记得他的生辰,一直都记得。

可他很多年没有过生辰了,甚至也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是何月何日,打从双亲死后,他再也没有过过生辰。就像常年漂泊在外的游子,容易遗忘自己真正?的根。

只有小孩才?会过生辰。

但……已经很久没人把?他当小孩了。

谢瓒缓缓执起?筷著从未有人给他过过生辰,他显得没有那么游刃有余动?作显得有一丝青涩。

沈莺歌也添了一丝紧张,看?着他吃下第一口长寿面时,她细致地去观摩他的面部表情,问:“味道?如何?”

谢瓒微微蹙着眉心,品尝的动?作流露出了一丝僵硬。

看?他吃面的表情就像是在活受罪,沈莺歌心中忐忑了起?来,这长寿面是她自己做的,做的时候她还尝过了味道?,不可能这么难吃啊。

她困惑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