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面容隐匿在了残冷的?夜色里,她唯一能够看到?的?,是他冷漠凉薄的?面容轮廓,他捣出佩剑,剑刃直直指向她的?心口:“你有两条路。”
他的?嗓音冷刻得不?近人情?:“是死在羌人手上,还?是死在我手上?”
风吹拂在沈莺歌身上,如一道鞭子抽在心口上,她匪夷所思地笑了出来:“谢延暻,你的?剑指错方向了,应该指他们。”
但谢瓒的?剑没有动,反而一直在朝着她步步紧逼。
危险离沈莺歌越来越近了。
她逐渐意识到?,谢瓒并?没有在逢场作?戏,而动了真格。
沈莺歌呼吸渐紧,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从心底里破土而出,她的?声音淬了一层涔涔的?冰:“你投羌了?”
他望着她,道:“是。”
“三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你认为我还?会被同一种谎言欺骗两次吗?”
谢瓒没有回答她这番话,眉眼尽是一片疏冷之色,对戍守在周遭的?羌兵使?了个眼色。
一批羌兵罗织成?一张网,照定沈莺歌的?面门,直截了当地扑杀而去。
他是一个先接吻再杀人的?男人。
沈莺歌周身犯冷,微微地呼吸着,忽然觉得体温不?够自己用,心内百感交集,她执着胜邪剑对抗扑面而来的?羌兵,伴随着刀剑相击之声和搏斗声,泠泠的?血染红了她的?剑身和袖袍。
沈莺歌逐渐杀红了眼,爱意如在江海之上的?覆舟,沉了下去,一股子恨意从心腔里缓缓浮了起?来。
羌人的?尸体渐渐在她的?足下堆积起?来,虽然她还?有胜算,但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了。
等将伏兵都解决掉了后,她冷淡地擦掉唇畔处的?血丝,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谢瓒。
曙光还?没出现,穹空之上霾云密布,天地之间?黯然无光, ? 他们就像戈壁滩上两座彼此对峙的?山脉,肩上披着被血染红的?白霜,如披了一身喜服,隔着天地彼此对拜。
对拜完的?下一刻,他们就该进入生死场。
双方蓄势待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莺歌从未想过会与谢瓒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她摁紧掌中?沾满血的?剑,他朝着她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先发招。
沈莺歌牙关紧咬,将长?剑刺向他,他以长?剑相抵,她打?破砂锅问到?底,道:“谢延暻,你可还?记得当初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那一声声“谢延暻”几如一柄扎在心口上的?软刃,血无声地流了下来。
谢瓒喉结一紧。
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彼此热息交缠,下一秒不?知是要继续痛下杀手,还?是交颈亲吻。
“骗子!”
这两座山开始相撞,山崩地裂,掀起?不?少飞沙走石。她一直在汹涌地进攻,他一直在防守,直至她露出了第一个破绽,谢瓒拾得反攻的?机会,一剑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