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容棠揉了揉眉心,命令章太监将向烛从死士营里唤过来。向烛很快就来了,伏跪在宿容棠的跟前?,听候她的指示与吩咐。
宿容棠的命令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杀了沈莺歌。”
案台上摇红的烛火,将她近乎扭曲的脸笼罩在一片忽明?忽暗的晦影里,她一错不错地审视着向烛的面庞,道:“这一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了吗?”
这是一句冷冰冰的、充满威胁意味的命令,如隆冬凛冽的冰坨子,从高处重?重?往下砸,一举砸入听者的耳屏里。
向烛低垂着眼睑,颐腮略微一紧,攥紧了拳心,应了一声“是”。
宿容棠对向烛上一回任务失败感到极其?不满,但她又不曾彻底对她失望,毕竟,她辛辛苦苦扶植她这么多年,必须要人尽其?用。
但她秉性阴冷犹疑,又怕向烛生出逆反心理,或是被策反,故此,她钳扼住向烛的的喉咙,逼迫她吞下了一枚药丸。她没有解释这枚药丸是什么,只道:“任务完成之后,回来领取解药。”
向烛只觉喉头一片闷滞的苦涩,她没尝过这味剧毒,但她以前见宿容棠喂过其他有叛变之心的人,这味剧毒堪比罗生堂研制的五更夜,但毒效可以在人的体内维持个三五日,最后会七窍流血而亡。
向烛离开前?,忽然唤了一句:“母亲。”
宿容棠觳觫一滞,向烛很少这般唤她,因为?她不允许。
向烛扔下了一句:“下辈子,我不想再当您的女儿了。”
说?完,就寥寥然地离去?了。
宿容棠心中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轰然撕裂了开去?。
她怕是一生都难以告诉向烛,她只有一个皇家血脉,那?就是她。
她身上有着一个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宦官梅孝臣知晓。
当她怀上了赵徽之后,梅孝臣就转身投羌了,没有人会将她与梅孝臣之间串联起来,也永远不会有人怀疑,赵徽其?实不是皇家血脉,只要她不开口,梅孝臣不开口,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真相。
但梅孝臣最近来信给她,说?沈莺歌知道了这个真相,他经受不住沈莺歌的拷问,所以将秘密都捅了出去?。
看到了梅孝臣在信札里的忏悔之辞,宿容棠即刻烧毁了这封信。
不论是废太子回宫,还是小?皇帝遣天宿卫驰援苏州府,这些事对宿容棠的打击并不算沉重?,但让宿敌知道她的软肋,这无疑是极其?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