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重心悬空,低呼一声,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秋夜里凉薄的风从他们的吐息之间徐徐穿过?,斑驳的树色覆照在彼此的身?上,情愫在对峙厮磨之间静缓流动,秋蝉鸣泣,草虫喈喈,人籁俱寂。

谢瓒娇软在怀,他极力克制着一些难抑的情绪,嗓音哑得厉害,“我送你回城隍庙。”

沈莺歌听着男人趋于粗沉的吐息,阖着眼埋首在他胸膛上,掖了掖他的袖裾,说:“可?以去新?宅。”

女郎嗓音细如蚊蚋,藏着一丝缭乱与邀请,谢瓒若不仔细听,就会错过?这句话。

偏偏他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

沈莺歌听到?男人问:“为何要去新?宅?”

他明知故问。

他就是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在征询她的同意,没有得到?正面的同意前,他永远不会迈出那一步。

他越想得到?一个答案,沈莺歌越不给他。

她低低垂着眼睑,鸦黑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皮笑肉不笑道?:“人家说的这么小声,你能听到??”

谢瓒哑然。

她四两拨千斤般识破了他装聋的小把戏。

两人正在相互博弈,看谁最先低头告饶。

最终是谢瓒缴械投降,他道?:“我想你再说一遍,那些我们可?以做的事。”

拥抱,牵手,亲吻,还有很多很多的,可?以做得事。

沈莺歌小幅度地?捶了一下他的心口,答案让她羞耻,但夜色正在慢慢释放出了她的勇气:“因为那儿?黑蒙蒙的,没人,适合做坏事。”

说着,她抬起?清凌凌的双眸,用鸟儿?一般的眼神挠了一下他:“你不想做?”

想。

自然是想做。

但他身?上压着很多秩序、规矩和?礼仪,他说不出沈莺歌这样胆大妄为的话。

他也从未告诉过?她,有一根理智之弦在脑海里拉扯了很多年?。

从她是贵妃娘娘时,他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心,他甘愿以臣的身?份,与她永世纠缠在一起?。

无数次午夜梦回,身?躯都是如浸在凉水里,梦里的一切春景皆与她有关。

起?初以为这不过?是一种绮梦,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对沈莺歌生出了男女之情,这份情藏了很久,久得他甚至都来不及觉察。

等他觉察到?的时候,他彻底是离不开她了。

思绪逐渐归拢,谢瓒抿唇而笑,“好,我知道?了。”

他的步履轻且稳, ? 走?起?路来润物?细无声,让沈莺歌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一只猫。

甫入新?宅,绕过?影壁,撞开门板,月色在岑寂如迷的空气掀起?一阵浪潮。

沈莺歌被放倒在自己的床榻上,谢瓒顺势撑在了她的上方,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温热粗粝的掌心伸了过?来,托住了她的后颈,在晦暝深邃的光影之间,她眼前压下来一道?山岳般的巨大身?影,他凉冷的嘴唇覆在了她的嘴唇上。

两人以前的亲吻,多少含有较劲角逐的性质,你若压制了我,我就来压制你,但今夜不同于往日,谢瓒亲吻含着重重的情与欲,甚至失去了往日惯有的章法与克制,他变得贪婪,动作也变得缠绵。

沈莺歌微微张开的唇齿,成了他首先攻占的地?方,她轻轻喘息着,抚触着他的腰和?背,他的后颈沁出一旁细密的汗珠,她也是。

耳鬓厮磨,吐息都乱在了一起?,一边缠吻一边忙着剥开对方的衣裳。

他扯开了她的外袍,她掖开了他的蹀躞带。

这床帐仿佛沦为了一片嫣红色的海浪,衣料窸窣声成了一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