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保持着一尺之距，手也鬼鬼祟祟地?藏在袖裾里，不使他牵到。

谢瓒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薄唇抿起了一丝弧度，看破没有说破。

蕙心斋的中庭处摆了一只矗立起来的画架，画架底下是各种绘画用的颜料，画架对面?正好是一张供人栖坐的狐绒暖榻，暖榻近前是一株高大蓊郁的榕树，晌晴的日照偏略地?斜射下来，在暖榻上映出了斑驳错落的黑色树影。

沈老夫人就?坐在画架后面?，两人问过?礼后，她浅笑?道：“你们就?坐在对面?的暖榻上，我画一幅夫妻相偎图。”

一语掀起千层风浪。

夫妻相偎图？

沈莺歌没料到沈老夫人要整大活儿，下意识偷觑了谢瓒一眼，谢瓒可能也没想到这一点，人也露出了微忪的神色，

“小两口愣怔做什?么，快坐下来呀，”沈老夫人一晌调着颜料，一晌招呼两人坐。“你们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一起。”

近旁的贾嬷嬷连忙过?来，对两人解释低声?道：“老太?太?近些年来经常忘事儿，画人像是她近些年培养的雅好，府上每有宾客来，老太?太?都会给?他们画一张画。大娘子?、侯爷他们，老太?太?也画了，挂在屋内，权作岁月的惦念。”

贾嬷嬷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不实相瞒，老太?太?是怕过?几年老了，会遗忘掉少奶奶和姑爷。少奶奶是老太?太?心中最惦念的人，老太?太?想把少奶奶最幸福的时刻画下来，这般一来，等以后老太?太?遗忘了少奶奶的时候，也能把少奶奶的画取出来相看一番。”

沈莺歌听罢，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下去，她温和地?道了一声?“好”，暗中捅了捅谢瓒的胳膊，示意他跟她一起坐在暖榻上。

但这一坐，就?出现了很多问题。

沈老夫人在执笔构图的时候，凝眉望向?两人，道：“你俩为何坐得?这么疏离？挨近一点嘛！”

沈老夫人说着，还做了一个生?动?形象的括弧手势，想要将两人圈入这一道括弧似的。

沈莺歌心虚地?揩了揩鼻梁，不太?自然?地?往左侧挪了一寸，谢瓒比她松弛许多，自然?而然?地?挨了近前。

两人的肩膊挨在了一起。

奈何，沈老夫人犹嫌氛围不够，继续指挥：“莺姐儿，再向?谢瓒靠近一些，贴在他胸口前谢瓒，你揽着莺姐儿的腰。”

沈老夫人嗓音浑亮，说起来话中气十足，整座庭院内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被直接点出破绽，沈莺歌有一些尴尬，只好继续朝着谢瓒那边挪过?去一两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