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一听眼眶就红了:“老奴先前偷偷给大娘子送膳过两次,就让外院的婆子们发?现并禀报给徐氏,徐氏就带着?一堆婆子们到东厢房里,不仅扰了大娘子的清静,还见东西就砸,老奴饶是想拦也拦不住。砸完之后,徐氏还狠狠骂了老奴一顿,说崔氏在病中,细米白?面吃腻了,就该吃些粗茶淡饭。”
徐氏口中的粗茶淡饭,就是她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么?
真是岂有此理。
沈莺歌是忍不了一点的,对周嬷嬷道?了一声?:“等?着?。”
周嬷嬷忧心忡忡地劝挽道?:“那个徐氏不是好惹的,姑娘要?不等?姑爷回府了再议……”
沈莺歌浅笑一声?:“杀鸡焉用牛刀?我一人足矣。”
当?外院的婆子仆役们看到回门的大小姐从屋里出来时,发?现眼前人已经不再是那个畏葸卑怯的沈莺歌了。她像是一柄行将出鞘的寒剑,清冽,稳重,嚣艳。她走下台阶,行入内务府,双足落在石板上如蜻蜓点水一般优雅,雍然?且大气。
冤家路窄,偏偏在这个时候,徐氏带着?银叶走了过来,她们与沈莺歌走了个顶头,以为沈莺歌会避让,哪承想,沈莺歌伫立于路中央,根本?就没有避让的意思。
徐氏掩唇轻咳了一声?,故作慈母一般,道?:“方才听闻莺姐儿去看望大娘子了,不知大娘子身子可好些了,还请莺姐儿代?我问大娘子一句安好……”
话没说完,沈莺歌冲着?徐氏的脸,吐了一口沫子。
银叶等?一众仆役们看到了大小姐由方才恬淡变作了一个满脸肃穆的女子,周身泛散着?杀气,杀气从她每一个毛孔中向外扩散,变作灭顶的阴云。
这样的沈莺歌无疑是陌生的,
徐氏丝毫不恼,轻轻拭去脸上的沫子,方才的慈色淡了几分,神情变得有些冷戚:“你?从谢家回来,还真当?自己是宰相夫人,不尊长辈,好大的威风!你?尽管摆架子罢,我待会儿要?告诉老爷去,让他?来治一治你?这德性。”
沈莺歌眼底尽是哂色:“好狗不挡道?,除非你?是一泡狗屎。”
徐氏没料到大小姐说话竟会如此“粗鄙”,她嫁入谢府这么多个年?头了,从未被人这样骂过,伸手去扯沈莺歌的发?鬓,想要?给她一些颜色瞧瞧。
沈莺歌乐见徐氏狗急跳墙,她用尖利的指甲直戳徐氏的眼睛!
徐氏发?出一阵惨叫后,步履踉踉跄跄, ? 俨同喝醉了酒似的乱跑乱撞。
银叶吓坏了,忙吩咐婆子们速速追上徐氏,强拉硬扶徐氏来到沈遒的院子中。
徐氏用手捂着?眼睛,绛红色的血从纤细的指缝之间缓缓流了出来,溅红了她新裁的紫粉色雪缎百迭裙,她尖锐的惨叫声?吓坏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徐氏膝下的两个儿女也赶忙来查看伤势,她们都被徐氏狰狞的面目吓了一跳,一时六神无主,银叶叫她们去找止血药,自个儿忙去请郎中,又委托管事的去找侯爷。
沈遒正在书房里跟人议事,被管事请回了院子,看到徐氏满脸都是血,吃惊不小,扶着?她坐在床榻上,问:“怎的回事,是谁伤了你??”
徐氏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沈遒的怀里,疼得发?抖道?:“老爷,妾的眼睛看不见了,是被那个回门的谢少?夫人戳瞎的,妾去问候了几句,她一言不合就动了手,老爷可要?为妾做主啊!”
徐氏的两个儿女都在哭。
恰逢此时,沈莺歌从容不迫地迈入门槛,盈盈颔首,行了个一个请安礼,淡声?道?:“女儿给父亲请安。”
明明是正午,日晒最?烈之时,院子里的众人皆觉如坠冰窟之中,一股子寒意往骨缝里钻去,无人敢轻举妄动。
沈遒觉得女儿与以往有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