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莺歌并没有乖乖咬钩,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以手?称颐,笑?了一声:“罗生堂的老巢在哪儿,我自?然再清楚不过,抖出这个消息之前,为了礼尚往来,你做一件事作为回礼吧。”
“夫人想要?贫僧做什么事?”磨镜饶有兴味道。
“帮我杀一个人、捉一个人。”
磨镜似是听到了一桩极为有趣的事,登时抚膝大笑?起来,道,“少夫人既然选择与我合作,我们自?然是要?互利共赢的,少夫人不妨说说这两个人。”
沈莺歌眼底的笑深了一分,一字一顿道:“第一个人,是令国公府二千金葛嫣。”
磨镜喝茶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这个简单,听闻葛嫣在相国寺出家为尼了,那等偏僻旮旯的地方,贫僧能够让她死得无声无息的。”
磨镜不会过问沈莺歌为何会与此人结仇,接着问道:“下一个要?捉的人是谁?”
“我的陪嫁丫鬟,以冬。”沈莺歌搁放下了茶盏,将左腕搭在了右腕上,修长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腕关节。
不是现在向烛,而是以前的以冬。
磨镜身为卧佛座下的人,也掌握着各处羌谍的信息,焉会不知此人的底细?
原是平和的氛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但磨镜是个老狐狸,故作困惑道:“少夫人与以冬可有结下什么仇隙?”
“我待她不薄,但后来才发?现她是羌谍,”沈莺歌话语含笑?,但嗓音趋于冷沉,“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背弃主子的人。”
“原来是个羌谍,也不奇怪,不过”
磨镜露出为难之色,道:“贫僧听闻此人,卧佛大人正暗中用着的,贫僧不太方便除掉,要?不您换一个人……”
砰一声,沈莺歌执起茶盏,但不知是不是无意的,茶盏倏忽摔跌在了地上, ? 摔个四分五裂,湖绿色的茶汤溅洒在了屏风之上。
瓷盏碎裂之声,在清静幽旷的舱室内,显得格外明晰,就像一柄惊堂木高高落下,
沈莺歌哎呀了一声,说:“这茶盏真的这般不经摔,一摔就碎了对了,磨镜大人,您方才的答复是什么,我没听清楚。”
一行一止,不怒而威。
在这短兵相接之间,磨镜竟觉一股冷飕飕的力道钳住了他的颈喉,竟是难以喘息。犹记得,上次让他感?到如此敬惧的人,还是会晤卧佛的时候。
磨镜以为少夫人会是个好拿捏的女子,毕竟她年届十六,正居于野心昭彰、能力又不够的年纪,他以为他会很好地拿捏住她,从她口?中问出罗生堂的老巢。
但经过方才的交涉,他觉得少夫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么好相与,往好听的说,是很有压迫感?,但往难听的说,是很难搞,不易控制。
一盏茶的时间,就让人的心情忽上忽下的。
饶是善于左右逢源的磨镜,当下也有了一些忌惮,忌惮之余,添了一丝从内而外的敬服。
磨镜一晌遣人将地上的瓷盏碎片拾掇好,一晌思忖了会儿,道:“这个自?然好说,贫僧应下便是,那罗生堂的老巢……”
“别?着急,先提着葛嫣的人头?来见我,第一桩事做好了,我自?会告诉你老巢的位置。”
磨镜眼底兴味愈浓,先自?顾自?斟了一盏茶,唤了一个提刀的死?士过来,对其耳语了几句,死?士领命称是,速速离去?。
磨镜道:“静候佳音前,很快就到苏州府了,少夫人先去?卧佛大人的武库,核验那份火械图图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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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谢桃笙都待在大商书局里?,没事儿就看看话本?子,顾觅青对她基本?是放养状态,还给?了她不少银子,让她去?夜市买些自?己喜欢玩的和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