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恰恰相反。”

鹰扬摇摇头,来到沈莺歌近前,金色的日光镀在他恣肆潇洒的眉眼,映出了一种湛亮的光辉:“我?愿意?当沈姑娘的刽-子手。”

“你想要做的腌臜事,我?来做,你想杀的人,我?来杀。”

“你想坐上的位置,我?会?一步步扶你坐上去。”

字字句句俨同鞭敲金镫,击撞在沈莺歌的心口?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颤栗瞬间攫住了她。

她张了张嘴唇,却说不出话。

局面根本与?她所想得不一致,甚至是?截然相反。

她以为鹰扬该如谢瓒那般,对她生?出警惕心,再不济也该是?抱持敌意?,或是?疏远,或是?冷眼旁观总而言之,都不该是?现在这般,对她无条件地表忠心。

就连郎中将黎沧,都明里暗里试探过她好?几回?了,必须确认过她是?谁,才敢全力以赴入局,为她厮杀夺棋帱。

但鹰扬,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就心甘情愿为她所驱驰。

沈莺歌深信人是?利益动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真情实意?,只有?永恒的利益互换。

这厢,鹰扬继续怂恿道:“你下得了狠手,而我?也没啥道德心,若是?合作,会?不会?事半功倍?”

平心而论,有?这样?一位搭档,沈莺歌确乎是?动了心。

她沉吟了一会?儿,开腔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亦或者?是?说:“你想利用我?作为谢少夫人的身?份,获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鹰扬仍是?摇了摇头:“你先是?沈莺歌,其次是?罗生?堂党人,最后才是?谢少夫人”

“我?鹰扬看中的,从来是?沈莺歌,而不是?谢少夫人。”

一个人,首先得是?她自己,其次才是?各种社会?身?份。

沈莺歌终于明白,为何这一回?,鹰扬称呼她是?“沈姑娘”,而不是?“谢少夫人”了。

她道:“听闻你很贵。”

鹰扬煞有?介事地扶着下颔忖了一忖,朝后退了几步,慵懒地斜靠坐在船头的位置,道:“念在你我?关系熟稔,我?爽快地给你打个对半,你雇我?一次,请我?喝一回?烧刀子就成。”

若是?这一番对话教葛闻洲听到了,怕是?要怒骂鹰扬是?一头双标狗。

一壶烧刀子,正好?就是?一斗三百文。

三百文,未免也忒便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