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正面揭穿,她也乐于演戏,暂且按兵不动。

接下来半个时辰的航程里,二人一路无话,都是?鹰扬在操桨拨浪,水声凗凗,海浪嵬嵬。

直至渔船驶入扬州府以北的秦淮河,陈旧的记忆以平铺白描的方式,逐渐在沈莺歌的眼前呈现出来。

母亲跟她说过,这秦淮河的水, ? 皆是?用无数瘦马的胭脂水粉堆砌起?来的,不论那长江的江水如何洗白,都有?一股子狐媚子的气息。

狐媚子可不是?什?么好?词,偏偏沈莺歌从幼时起?,就是?吃秦淮河水长大的,以至于行立坐卧,皆有?媚态。

她痛恨自己长于秦淮河,但偏偏就是?秦淮河哺育了她,成了她生?命的根坁。

恨的背面是?爱,她厌恶母亲的胆怯懦弱、不敢抵抗,但也是?母亲塑造了她人生?的底色。

母亲的遗愿是?,死后要把她的骨灰葬在秦淮河,她才不要葬在那个赌鬼夫君的家里。

“是?时候了。”沈莺歌心道。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张张叠好?的纸元宝,陆续放生?在了海里,最后拿出一坛荔枝果酒。

母亲生?前最爱喝的,唯属产自岭南的荔枝果酒。

沈莺歌小时候唱过用筷子蘸过的果酒,觉得太齁甜了,但母亲说齁甜才好?啊,生?命里的苦太多了,甜头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她永远记得母亲说过的一句话

“先苦后甜的说法是?世人的一厢情愿,吃惯了苦,命运会?给你更?多的苦,但你只习惯吃甜后,就去跟命运说,你若再敢再给我?吃苦头,老?娘就揍扁你。”

自那时起?,沈莺歌就成了一个特别爱吃甜的人,她讨厌一切的苦。

沈莺歌将荔枝果酒泰半撒入河水里,留下小半,迩后,痛快地仰首一饮而尽。

鹰扬借着晌晴的日头,静静看着沈莺歌酌酒,她从不是?一个沾酒的人,但今刻,是?为了祭奠谁?她为何要痛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