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具身躯都不由发冷,好?像有一股无名的滔天怒火拴住自己?,胸腔一阵闷滞。
他骂谁都可以,惟独不能辱骂……她的母亲。
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甚至更久远的记忆场景里,父亲在?外头赌输了,债台高筑,要将她拉去给一个老鳏夫当童养媳,换取十两彩礼来还债。
那是一个料峭的冬夜,腿脚不利索的母亲冒着鹅绒大雪,亲自从?鳏夫家把她抢了回来。父亲获悉此事后,就拿着竹编的藤条狠狠抽打母女?俩,大多数的鞭子都落在?了母亲身上。
沈莺歌憎恶母亲软弱无能,不懂反抗,但她,又是她上辈子最尊重的女?人。
沈莺歌对世界的启蒙、对人的认知,还有处世的骨气、行?事的准则,都源于母亲,
偏偏母亲常年白?昼做针线活儿,夜里还要迎客,体弱多病,身体落下了病根,生不出男儿。
于是乎,卖女?儿就成了父亲乐此不彼的事,因为他觉得沈莺歌永远亏欠于他,她就是来给他还债的,她若有任何反抗之举,都是大大的不孝。
时?下的光景,左贤王的影子,与她父亲的形象,完美?揉在?了一起。
他们有着霄壤之别,分明不是同一种身份的人,却又是同一种模具里刻出来的男人。
如此面目可憎,如此自私贪婪,天然有一种凌驾于女?子之上的优越。
左贤王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莺歌,半边被火烧毁的面容在?烛光的笼罩之下,显得极其阴鸷可怖。
他肆无忌惮地笑道:“贱-坯子就是有贱脾气,不打是不行?的,你?不是很能耐的么,快给本王起来!”
沈莺歌缓缓地支撑着身躯,立了起来。
她的面纱掉落了下来,露出了姣美?的五官,乌发散落在?鬓间和肩颈处,昳丽柔美?得不可方物。
这种极其引起爱怜的天香容色,往往会激起男人的破坏欲。
左贤王喉结一紧,舔了舔嘴唇道:“等?本王拆下你?的四肢,将你?做成人、彘,就让左相亲自来看看你?这种惨状,你?看看他会待你?如何?”
话音一落,沈莺歌猝然抬眸看了他一眼。
左贤王正?想落下第二鞭,此一瞬,被她冷戾的眼神?吓住了,动作一僵,甚至两股罕见引起了颤栗。
他从?来没有见过在?哪个女?人身上,见到过这种可怕的眼神?,甚至连宇文柔都没有。
这是一种猛兽即将把猎物撕成粉身碎骨的眼神?。
表面之上是平静的泠泠水波,暗流之下,是一片以弑为名的汹涌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