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王太医提着药箱,也正巧抬眸看向她。
从宫中出来的人,大多是人精,都谦卑地很。此时面对一个小丫鬟,王太医倒也和颜悦色,解释:“秋姑娘,是今日一早,陆大人传令让我来看看你家小姐。”
王太医来过北院几次,也在秋菊面前混了个眼熟,这话一出,便很快被秋菊领到里屋。
他一边放下药箱,一边又问:“夜里难眠大多是精气神衰弱没错,还有极少部分也可能是因为忧思过多,你家小姐近日里可有何烦心事?”
奇怪,他怎知小姐夜里难免?
许是公子透露的?
秋菊没多想,完全没意识到,一个在塞北两年的人,也不该知道此事。
秋菊只是认真回答起太医的问题。
片刻后,太医点点头,心里有了个底,上前替陆念安看脉象。
此时的宫里,陆祁方才面圣完。
两年前,陆祁年纪轻轻,已及吏部侍郎一位。就在众人以为他仕途坦荡,如日中天之时,圣上不知有何不快,忽得将他遣去了塞北。
那可是个苦地方,塞北两年,众人皆以为他就此沉寂。
却又回了上京。
背负着将番国余孽一同剿灭的功名,被圣上迎回上京。
回宫第二日,便迁升二品。
此时同僚多为羡慕,心下妒忌说他城府深的不乏,说圣上人老眼花的也不乏……
但众人默契,面上都谦卑地恭贺。
陆祁一一应下,面色始终冷淡。
他早已过了因为点阿谀逢迎便笑脸相迎的年纪。到了这个位置,很少有什么再能激起他的起伏。
终于应付完那些大臣。陆祁缓步走过长廊,晨日白光散在他白衣上,一如既往的素洁干净。
京中之人皆知陆大人喜白衣。
同样也知他奉公克己,凡事只照律办事,不参与任何一个党派。
青竹此时跟在他身后,见他白衣雅正,却是第一次出了神。
又想起昨夜来
已是深夜,回府以后,他便奉命去将莲叶唤来,以为大人是有要事过问。
其实也早已习惯。
从前离府时,大人也会找人过问北院的动静。
这回也一样,只是临走前,莲叶又递过去一本册子。
那以后,陆祈便在书房里呆到大半夜,才灭了灯回里屋。
青竹没多想,直到晨日里天方刚亮,他去书房中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