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耳边又落下句阿念,是平缓的男声,是他一贯叫她的语调,陆念安却被吓了一跳。
她一贯隐藏不好心事,此刻也不例外,浑身一颤,竟从这圈椅上滑落下去,额头随之撞上了木桌边沿。
皮肉与木头磕磕的声音实在惨烈,陆念安着实磕懵了,泪花下意识往外冒。
是陆祁先反应过来,他放了诗集,有力的骨指落下,抬手将她拉起。
他面色并不好看。
方才她的欲言又止,陆祁其实都看在眼底,又或者说,从她捧着诗集进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幼妹,少时连如何开口说话都是由他教的,陆祁怎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
可他留给她时间开口,并不是让她话还未说,便先磕出个伤口来。
陆祁蹙眉,粗粝地指腹压在她额头上,微微下压。
陆念安当即疼得一抖,眼泪瞬间哗哗往外掉,抬眸可怜巴巴地看着兄长。
陆祁有意让她长个教训,指腹仍落在她额头的位置上,半响过后,却收了回去。
“罢了,”陆祁见她藏着心事,转过身走去一旁:“哥哥先替阿念上药。”
第12章 决定
书房内很安静,陆祁拿起药膏往回走时,背光压下的黑影将陆念安完全笼罩住。
他身侧有一股很清冽干净的味道,像是在雨后的寺庙里焚完香,柔柔的。
陆念安看着他,一时间有些紧张,指尖也不安地压在水蓝色裙摆之上,她感受到一种很强烈的痒意。
当一个人感到紧张时,所有的感官都会逐渐放大她,陆念安低声道:“哥哥,伤口有些痒。”
与此同时,她试探性伸出指尖。
陆祁便抬手落下,压在她右肩的位置。
他轻轻用力骨指长而硬,将她掰正以后,才平静警告:“阿念,别乱动。”
他惯是严谨板正的性子,做一件事情时,眼底便容不下一丝瑕疵。此时卸下力道,用沾着药膏的指腹落在陆念安额上。
陆念安生得白,甚至娇气到连太阳都没怎么晒过,白皙面庞上,那红印发肿。
而因为哥哥的警告,她僵直坐着,几丝碎发散落下来,滑落在她耳侧。
陆祈便替她将散落的发丝抚至耳后,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告诉她今日不要在触碰伤口了。
午后暖光将他轮廊虚化,意外称得他很柔和,连白衣都好似发着光。
陆念安听着他细碎的叮嘱,心下的紧张渐渐被扶平,转变为另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是在曾经绝无仅有的。
而药膏很快覆在她额间,是冰凉的,伤口处的痒意淡化,陆念安却想,还是难受。
她垂眸看着替自己上药的那手,因为抬手的动作,白色袖摆往下一寸,露出一截手腕来,他腕上有青筋凸起,这青筋一直延伸到手背。
不多时,陆祈替她上完药,他退至背阴的一侧,低垂眸神色平静。此刻执一块方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指腹。
那手帕严丝合缝地同他接触。
“阿念也有手帕。”陆念安眼睛明而透,手中变出一块小小的粉色绸帕,帕上绣着姑娘家喜欢的小花。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块帕子,此刻她将它递给兄长,希望他也能喜欢。
陆祈看了她一眼,很快接过,长指翻动,却是将手帕叠好,重新递给她。
他动作顺畅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这是兄长对妹妹的照顾,是不参杂任何杂念。
“阿念,收好自己的东西。”他用哥哥照顾妹妹的语气说。
陆念安没接,她还是仰起头看她,不太甘心地目光,闷了好一会儿后,低声解释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