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从前也没有买过,”周越低头看向她,以为她是在难过,努力挽回:“但他说很甜,若是很甜的话,也不算被忽悠了。”
“糖人怎么会不甜呢?”问出这话后,陆念安才明白周越所说的没买过好像不只是没买过,他对这方面生疏的很,更像是,连糖也没吃过。
连糖也没吃过……同周越接触的久了,他周身那股自然的矜贵,总让人忘了他从前的身份。
想到这,陆念安抬手掰开糖兔子的耳朵,大方地递过去:“好吧,那也不算被忽悠了。”
糖块很甜,甜腻到一次只能咬下一小块。于是剩下的糖块缓慢融在指尖,变得很粘腻。
一起走过长街,在陆念安慢慢悠悠咬掉最后一点糖块时,周越也拿出手帕,将指骨上那点仅存的甜腻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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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以后,从茶铺到胭脂铺糕点铺前,都挂上一连串的红色灯笼。
夜幕之下,长街两侧更热闹了
“郎君,要瞧瞧咱家巧果吗?”
“姑娘,来簪朵漂亮的花,芍药牡丹都有呢!”
“卖花灯喽,好看的花灯十文一盏……”
这样市井的氛围,总让人有些好奇住在此处是什么体验。
刚冒出这个想法,陆念安指着前侧,欣喜道:“周越,前面就是绿坊街诶,我们去看看吧?”
她提出这话本是好意,直到走进昏暗的小巷,才发觉当初那间狭窄的屋子,早已经被租给了其他人。
那人警惕地看了眼两人,就连忙将房门关上:“真是奇奇怪怪。”
好在邻居周大娘听见动静拉开门,走近一看认出是周越,顿时就惊喜道:“公子您回来了?”
自考上探花以后,周越替师傅还完了所有赌债,因着这事儿,街坊邻居们都极感谢他,只是碍于他现如今的身份,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
好不容易见到人,周大娘几乎激动到落泪:“我们这么一片的孩子都以沈大夫你为傲,说是以后都要参加科举呢……”
说着说着,周大娘的语气歉疚起来:“但公子您怕是还不知道,前些天你师傅被张家那老头捞出来了,听说是又欠了一屁股债没脸,就跳河了。”
乍然间听见离世的消息,陆念安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周越。
院中昏暗不明,周越的一张脸此刻也沉在影中,只剩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欠了多少?”
他不疾不徐地处理好后事,话到最后,以一声“麻烦了”收尾,才看向陆念安:“陆姑娘还想去哪儿?”
时候已经不早,陆念安本想着从绿坊街回来就回府的。
她看着周大娘远走的身影,总觉得现下的周越有些沉重了,试探性开口:“那我们再去放个花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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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陆府时已过戌时,这是陆念安头一次在外玩到这般晚,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