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于角落的油纸伞却重新被拾起,见陈嬷嬷撑伞走进雨中, 陆夫人轻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既有祈儿守着, 那便先去躺库房瞧瞧罢了。”
“这一忙便是要忙起来的,日子订这般快, 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圣旨赐下才没两天,现下宫里又传来消息, 意思是挑个时间先将婚期定下来, 这日子一定, 可不是就快了。
嫁人毕竟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其中要准备的东西是多了去了,陪嫁礼单都是该要清点的,若缺了什么,也得提上时间置办。
撑伞走进雨中, 小雨淅淅沥沥,没走进步, 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像是有什么被摔落在地。
陆夫人步调一顿, 心下疑惑兄妹两又是怎么了, 随意唤了个丫头去瞧瞧。
一门之隔的屋内, 陆念安刚松口气,便又重新紧张起来。
铺在地上薄毯方才被丫鬟收走了, 空荡的瓷碗此刻摔落在地, 碎掉的瓷片崩散裂开落了一地。
房门很快被推开。
进屋的是个小丫鬟,看着一地瓷片, 她有些担忧地走近屋内:“秋菊姐姐去库房了,小姐可有哪里不适,要唤人王太医来看看吗?”
床榻上有些凌乱,顺滑的薄绸皱巴巴散在边侧,却瞧不见陆念安的人影。
小丫鬟刚要走近,不知看见什么,忽得止步不敢上前。
屋内寂静,檀木架子床前立着一道身影,明晰暖光落在他身侧,高大身躯后落下一片影。
陆祈面无表情地朝前方看去,神色疏冷而凌冽。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顿时结结巴巴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被这黑影笼在其中的小姑娘,无力地靠在榻边,那双泛红的,可怜的眼眸像是被欺负地狠了,抽泣间都被带上了几分娇色。
并未注意到小丫鬟的惊慌,躲在后方的陆念安揉着眼,一边又往里面缩了缩,才闷声回答:“没,没有不适。”
“……”那丫鬟还想说些什么,颤了颤却转过身,哆嗦了声:“那,那小姐有什么不适记得唤福儿。”
秋福很快退至到门外,又缓缓将门合上。
屋内重回寂静,察觉到渐浓的压迫感,陆念安默默将绸被铺开,再自顾自钻进去,只将圆鼓鼓毛茸茸的后脑收露出来。
那药确实是甜的……但,但哥哥怎么能这样欺负她呢?
一个人藏在被中,陆念安用指尖去轻触唇瓣,那里湿濡肿胀的不成样子,像是被碾碎的樱桃,一同被碾碎的,还有她刚为兄长想好的理由。
不应该是这样的。
哥哥应该要回答好,回答以后都不欺负阿念了。
她,她也会原谅哥哥。
就和从前一样,一切都要回到从前一样才好。
可全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