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将秋菊拉过来, 陆夫人疑惑道:“昨日回府前, 我瞧着念念还并无不对劲,”
“去了一趟西院, 说是有话要同公子说。”秋菊不敢有什么隐瞒, 顺着又将她这几日同公子闹脾气的事一同交待了。
“……”
陆夫人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刚要再问些什么时, 静躺在榻上的陆念安竟转醒,她迷茫睁开眸,瞧见窗外的一片黑暗后,哑声道:“天黑了?”
缓缓支起身子,屏风前人影晃动,陆念安眼底的迷茫加重:“母亲怎得也来了?”
喉间有些泛痒,话落的瞬间,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眼角溢出些许泪花。
陆夫人上前倒了盏茶递向她:“瞧瞧,昏了一天一夜都迷糊了,念念,这才刚天亮呢。”
黑云压下,连绵雨丝给人一种深夜的暗沉感,陆念安恍恍惚惚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又晕眩起来,无力地抬手抵住额头。
许是有过前车之鉴,陆夫人唯独怕这孩子生病。
这两年孩子大了些,比起从前,身子骨其实已好了许多,陆夫人目光担忧:“都多久没这般难受过了,可是同哥哥闹了脾气?”
陆念安捧着茶杯的手一僵,那茶盏当即滑落,像从窗外钻进的连绵雨丝,尽数泼洒在薄毯上。
慌忙垂下眼眸,她有些无措地颤着指尖,用力否认道:“没有!”
这样尖刺的声音,屋内余下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事。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陆念安慢慢软和下来,闷声补充:“没……没有同哥哥闹脾气。”
连绵雨丝加重,会看眼色的丫鬟上前,麻利地将那薄毯收走。
陆夫人干脆坐在床榻一侧,叹了声气,了然道:“你兄长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像他这般大时,就没有不成家的,他到好,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将妹妹惹生气。”
尤记得两年前也是不告而别,那会儿连她都被气得不清。
思及如此,陆夫人抬手将陈嬷嬷换来:“祁儿可回来了?”
西院的事,陈嬷嬷也不太了解,如实回答:“现下这个时间,公子怕是还在宫里。”
这几日忙碌,光是订婚便要准备许多,加上陆念安晕厥一事,府上小厮丫鬟都忙得团团转。
“家里一堆事还搁置着,妹妹病了也不管,我看着天底下就没有比他还忙碌的人,”陆夫人深深呼出口气,压抑着怒气道:“让人去将他回来。”
“不……”正靠在榻上,明显没什么精气神的陆念安忙起身,双手搭在陆夫人腕上,一句“不用”还没说完,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没咳几声已是憋得双颊通红,陆念安拍了拍胸口,急得哭腔都出来了:“不用唤哥哥的。”
兄妹两从前不是没闹过脾气,但像今日这般大反应的,却是屈指可数。
陆夫人不得不重视起来,对着陈嬷嬷悄悄挥了挥手,转而试探道:“听府上丫头说,念念是捧着艾蒲去得西院,那是被哥哥凶了?”
陆念安摇头,脖颈低低压下,否认道:“没有。”
窗外太过压抑,磅礴雨雾好似将整座宅院都淹没。秋菊打开火折子,一边将高架上的桃花灯点亮。
顿时,有柔和的暖光静静笼罩着陆念安,陆夫人看着她单薄的肩,凑近拍了拍:“那又是怎么了,连母亲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