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长于她, 总是会多照顾她。
陆念安也没办法不去依赖。
在外受了委屈地小孩,总是会下意识依赖家人的。一边厌弃自己的眼泪, 又一边低下头, 藏住那双湿润的眼眸。
然而还未将头低下。
修长有力的骨指抵在她下颚, 她被迫仰起头。
“阿念,说话。”陆祈低低看着她:“没有是不能说的,恩?”
缓了好一会儿后,陆念安终于闷闷开口。
这一次,她口中不再只有敷衍到至极的几声“嗯”。
从进了亭子说到那杯茶, 陆念安尽量用平静地声音解释,解释到最后, 她湿润的眼眸中染上几分迷茫,她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便呢喃道:“哥哥, 是不是阿念太小气了?”
陆念安的语气中带着些失落,
她眼下的泪已全被擦干净,只有一双眸仍旧湿润。
被这双眸认真看着, 仿佛被世间最澄澈的溪水沁住。
陆念安忽觉眼尾有些痒, 有什么东西正扫过眼睛,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也因此短暂地陷入黑暗之中。
“阿念从前也时常喝药,”是陆祈用指腹替她擦泪,粗砺的指尖抵在她眼皮下摩挲,语调耐心:“哥哥第一次去北院时,阿念分明睁不开眼,睡得很沉。”
彼时陆念安因为高烧,已经昏沉了几天几夜。
小姑娘缩在床侧,脸颊是几乎透明的白,她沉沉睡去,连呼吸声都微弱。
那时他想,怎会有这般孱弱的孩子呢?
“但阿念一直很乖,”终于替她擦完了泪,陆祈缓声又道:“只是没人听阿念说话,阿念才会难过。”
他三言两句,替她将迷雾拨开。
陆念安忽然又有些想哭了。
因为没人听她说话,也没人在意她说得那声“无事”。
她被安上莫须有的帽子,当然也会难过。
原来她并不小气。
陆念安忽然好受了些,于是当这阵难受过去,她才想起自己明明还再生气的。
可是方才怎么又没骨气了?
可能是因为他声音实在温柔,而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总是会依赖家人。
陆念安开始纠结。
她发现比起被人误会的难过,腰上的指痕都变得微不足道。
陆祈手搭上她的脸侧,替她将碎发往耳后拨:“阿念有任何委屈都可以同哥哥说。”
他动作极自然:“像今天这样。”
“那哥哥以后不要掐阿念了可以吗?”陆念安纠结了好一会儿,听见他这般说,立马开始抱怨起腰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