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先是步行了一段日子,渐渐模仿中原人的饮食与言谈,也粗略学了一些骑马本事。所以在他进长安以前,其实是买了匹马代步的,只是后来怕在长安城中行马招人瞩目,于是在进长安以前又将马卖了。

而占青一行人为了追占摇光,也被迫学了骑马,虽然不足以同舒芙攀比技艺,但用以赶路却足够了。

几人一商量,都觉得此番南归还是骑马简便,于是又去安善坊的马肆买了五匹马,当下就牵着马出了长安城。

其时夜色渐浓,再不利便赶路,于是决定就地歇下,等明日继续赶路。

在场所有人都是在南疆的山水中自由自在长成的,并没有什么骄矜刁钻的脾气,很快便系好了马,点上火堆,依着树根和衣睡了。

约近亥初,天际微有暗蓝,淡云絮絮扯开,浮着明黄的月光,轻小地流淌着。秦岭多树,风密叶响,间有夜鸱啊啊而呜。

虽然这声一出即逝,仿佛有人刻意驱走了聒噪的夜鸱,但占隐元还是被吵醒了。

他揉了揉微酸的小腹,心想还是离开长安前贪口,不慎饮多了甜醴,不然也不会大半夜想去方便。

他拨开某位族兄搭在他身上的臂膀,轻手轻脚地寻了处隐蔽的野地小解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宿地。

正准备睡个回笼觉时,他突地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小郎君猛然坐起身来,朝周围扫视了一圈。

一、

加上他自己,共是五个人。

可不对啊,应还少了一个。

不会是十三兄趁他们睡觉,趁机偷跑了罢?

占隐元一下子站起来,认真探看了每位熟睡的阿姊阿兄的脸,果然独独少了他十三兄。

他心中警铃大作,正准备将所有兄姊叫醒说一说这件事时,头顶却突然传来一声“小十五”。

占隐元仰头一看,见占摇光斜靠在树梢上,居高临下朝自己方向看。

“原来十三兄你在啊,我还以为你又跑了,”占隐元松了口气,径直朝占摇光走去,“大晚上的,你怎么不睡觉啊?”

他立在树下,也想攀上树去与占摇光坐在一块儿,谁知他技艺不精,几次不成,还是占摇光伸手拉了他一把,这才勉强上了树。

“……我同其他阿姊阿兄说好了,这几日夜间休憩在野外,还是小心为上,每两人守一夜,我守今晚上半夜,下半夜便由占青阿姊来替我。”占摇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