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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邑君登车,吩咐道。
只听鞭响,马车辚辚向前,我的脚步略一迟滞,赶紧奔跑跟上。
羲和的日车已经从中天渐渐驰往西边,晖光将四野尽皆收纳,不远处的小溪旁,浣衣女子声音清亮。
我衔着一根荑茎躺在山坡的草地里,手臂枕在脑后,双眼望着苍穹。
这采邑离丰有一日路程,倒同镐京更近些,并不太大,只有人民二十余家。半月来,姑氏和君主住的宅院就在邑中,邑君入朝为臣,每日来看看,侍奉之事都是君主打理。
平日里,君主多是在西庭,若无事,外宅中甚少见她。
我却自在得多,做完了活,可往乡野中去,采些卷耳或拾些禾草。便如现在,我出来收些喂马的谷穗,闲下来就晒晒日头。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个模糊的呼喊声,拖得长长的,似耳熟得很,在叫“申……”
我心中一动,忙坐起身来:“在此!”
往那边望去,却见是一名乡里的妇人立在田边,正唤着劳作的丈夫。
一阵笑声在身后响起,我转头,溪边的几个女子正看着我笑。
面上一阵臊热,我窘然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草叶,提着竹筐便往来路返回。
回到宅中时,风中已飘起了炊烟的味道。
我提着筐从偏门走向马厩,才行两步,忽然听后面有人叫了我一声。回头,原来是一同从丰来的庖弗。
“何往?”他怀里抱着一捆柴,笑嘻嘻地走过来。
我指指筐里的草料,道:“秣马。”
他点点头:“过两日将往镐,也当喂壮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