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从北面爬上甚尔的视野, 穿过阴翳的树叶,阳光正?在?被地面吞噬,在?重重叠叠的山峦之间, 陈旧的列车向苍茫的峡谷驶去?。

一道疤痕印刻在?甚尔的嘴角, 他?似乎进入一种大脑完全放空的状态, 徒然地行走,终于停下。

……离开了。

在?禅院家十多?年,甚尔没有在?这座庞大的木制庭院里得到任何带着颜色的馈赠。

禅院家像冬日?冰上的一把刀,甚尔在?拔出这把刀后?居然短暂产生了一种并非憎恶的空茫。

在?被当做透明人十几年,食不果腹、生活可怜。终于在?被恶意扔进咒灵堆之后?,离开那座并不欢迎自?己的家族。

甚尔本来也觉得自?己的离开会是必然的。

他?不是禅院家拴着铁链的蠢狗, 他?不会被困在?那个可笑的地方一辈子, 可是这把冰冷的刀无论如何还是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

甚尔不可落俗地滑向所有悲惨小孩的发展, 无人看顾的童年,野蛮生长的青少年, 他?过于旺盛的生命力,终于变成了一把尖刀, 刺穿所有人的同时把自?己变成不完整的模样。

甚尔忽然笑起?来。

在?不久前,甚尔刚和隔壁五条家唯一一个在?他?看来算得上有趣的家伙确定了朋友关系。

虽然那家伙准确来说也就是五条大少爷的玩伴。

甚尔对?弥生有种奇怪的感触, 他?自?己并不确定, 但?或许可以叫做吸引。

那种非常纯净的温柔, 是咒术届中难得的色彩。

那天弥生在?树叶的阴翳之下, 碎光泼洒在?弥生的发顶, 甚尔其实很想问

等我离开禅院家的时候, 要?不要?我带你离开。

那个五条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呆在?封建大家族。

但?是……

甚尔看着面前的重山, 终于还是打消了去?五条家见弥生一面的想法。

我是个腐烂的坏蛋。

但?是弥生不同。

有五条悟的庇护,有那样在?咒术届难得的性格,自?己何必再去?打扰呢。

甚尔包扎好最后?一道伤口?,从咒灵堆里爬出来的少年已经有了未来天与暴君的影子。

他?带着一种这条烂命随便自?流的冷漠,甚尔起?身?,继续走向不知目的的未来。

=

“跑了?”

弥生一下子站起?来,“跑去?哪了?”

五条薰支支吾吾:“禅院甚尔好像……被人扔进咒灵堆……”

弥生:“什么?!”

五条薰:“他?竟然杀出来了,而且直接跑了!”

弥生只觉得自?己脑门嗡嗡的,这些词连在?一起?让他?产生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幻觉。

弥生:“……他?人呢?”

五条薰:“现在?已经不知道踪迹了……”

可是就算甚尔能从咒灵堆里杀出来,应该也受了不轻的伤,怎么能直接玩失踪呢?

失去?了甚尔的消息,弥生颓然坐下来。

……所以说他?很讨厌御三家。

这群疯狂的老人对?权力有固执的见解,他?们?相信天资比一个人鲜活更有权威,也不允许任何新生力量的挑战。

门又被敲了敲,弥生抬头,是五条悟。

五条薰连忙跪下来,把头深深埋起?来,五条悟没在?意身?边的女孩,他?径直走到弥生身?边。

“……哥哥。”

弥生伸手,把五条悟抱进怀里。

五条悟:“哥哥在?担心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