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段,AH797事件。”
停顿在这,“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小。山火烧了三天,多的是尸骨无存的人,有残肢遗体的、反而是幸运。”
“伯父伯母……在那场事故。”
他吸了一口凉气,“昭言回国跟着搜救队在附近找了三天,我也在。”
“什么都没找到,只有官方公布的名单。”
4月7日,时间消磨,快要被大众遗忘殆尽。
AH797事件纪念日全机167人,无人幸存。
一笔带过的名单写:
乘客16、乘客17:
和女儿一年没见面的他们,改签了这一趟航班,准备回国给女儿过生日。
提及这一段,陪着他找了三天的康易文,难得动容。
鬓发发白的老者,用巴掌,把快要成年的少女,掀倒在地。
“你真是个灾星!”
两天未合眼的牧昭言,恍惚着回头,把她拉起。
“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人啊。”他忍不住插嘴,“妹妹也很难过,是吧。又不是昭言一个人的父母。”
“你很面生。”老人并未理会他的失礼,“哪家的?结婚没有?跟我们昭言……”
“你累了可以回去。”牧昭言冷淡地打断他的问题,“这边有我,出结果我会通知二叔。”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无心吵架,“您也不想被阴气侵蚀,死了一百多人、怨气得多重。”
处理完老头,还得哄妹妹,“先跟这个哥哥去酒店休息,哥哥处理完这边就去找你。”
她问,你还会走吗?
牧昭言点头,“这回哥哥一定会带上小也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保证。”
他又看她,“给她买个蛋糕吧,拜托。”
“我料理后事的经验比你丰富。”康易文道,“交涉方面,能帮……”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妹妹。不是死去的人。”
牧昭言的眼睛,蛛网般的血丝弥补,“拜托,Ivan,算我求你。”
康易文斟酌着用词,“事故当时,按国内时间算,是牧昭也十七岁生日。”
陆知语很少听他提起这一段,“你居然也……?”
他点头,“我料理过后事,有些程序还是我替昭言走的。”
“所以她……”尧越问,“不过生日?”
“嗯。”
“………………”
十七岁……事故……生日当天。
尧越想起,当时的气话。不知者无罪,他在无知时轻易地在她不愿被人知晓的雷点蹦哒了很久。
“我……”
他咄咄逼人,说她乱伦、提她的父母。
呼吸都带颤,汹涌的情绪快把他击溃。
他十七岁在叛逆,偷偷打开父母锁上的电脑,用攒钱买来的话筒,卖弄风骚。
弟弟瞬间红了眼眶。
陆知语了然,他大概某种程度,在父母的事上,说过什么“无心之语”。
是安慰,“她没让你‘滚’,说明不是大问题。”
“……”
没被安慰到。
尧越闷闷开口,“……一点都不公平,他什么都知道,我不知道。”
“牧昭言在七八年前和你一样。”陆知语继续道,“什么都不会。”
他只能顺从,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哥哥永远在比较,比较她、也比较别人。
最初她去看她,昭也对她的态度比对牧昭言更亲近。
他嫌恶的目光、难听的“离我妹妹远点”,都在嫉妒。
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