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复闭上眼,不再说话。

都这种时候了,还记得与他丁是丁,卯是卯,分得明明白白。

换作平日?,谢琅可能要习惯性嘴欠奚落对方两句,但今日?,他罕见没有发表看法?,只是沉默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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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到谢府,卫瑾瑜休整一路,恢复了些精神,没再让谢琅背。

临下车前?,他甚至从容整理了一下袖口和发带。

谢琅盯了半晌,由他,一路扶着人回?到东跨院,顾、女二女官迎上来?,见卫瑾瑜情状,先?是惊疑,继而震惊失色。

“公子这是”

卫瑾瑜淡淡道:“我没事,此事不要惊动外祖母,你们如常当值便可。”

“另外,劳烦你们准备剪刀、白叠布、毛巾和热水。”

二女官毕竟是宫里出?来?,见过大风大浪的,恭敬应是,自去准备。

进了寝室,卫瑾瑜让谢琅扶着自己到平日?用?于书写?的长案后,在软席上跪了,道:“有劳,世子自忙吧,不必再管我。”

短短一路,他额上又渗出?无数细密汗珠。

谢琅居高临下看着,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恰好雍临在门外探头,便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顾、女二女官带着东西?进来?,卫瑾瑜道:“东西?放下,你们退下吧。”

“公子,这”

“退下吧。”

少年眸底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色。

二女官违拗不得,只能领命。

等二人离开,卫瑾瑜方卷起左侧袖口,经过讯问、回?府一番折腾,臂上伤口果然已经迸裂,血透过绷带渗出?来?,一片刺目的红。

卫瑾瑜解开绷带,肘撑在案上,而后用?毛巾浸了水,一点点拭去伤口周围的血污,擦拭完,又从袖袋里取出?曹德海留下的一瓶金疮药,咬开塞子,将药粉撒到伤口上。

宫里上等的金疮药,见效快,药性也烈。

卫瑾瑜咬唇忍着,等过了药性最烈的时刻,方拿起一旁的白叠布,一端咬在口中,一端握在手里,慢慢缠住伤口。

冷汗一滴滴落于案面,他浑然不觉。

只剩最后打?个结,便可大功告成,卫瑾瑜忽动作一顿,因?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屋子里的谢琅。

对方正站在原处,直勾勾望着他。

卫瑾瑜垂下眼,继续打?结,只是还没打?成,一道阴影便笼了下来?。

卫瑾瑜只能停下。

片刻,松开齿,任由白叠布一端落于案上,抬头,道:“世子挡着光不挪开,是要为我效劳么?”

谢琅一言不发坐下,捡起那条白叠布,又夺过另一端,把松开的地方重新缠了几圈,才不松不紧打?了个结。

“为何不让那两名女官帮忙?”

打?完结,他冷着声问。

卫瑾瑜放下袖口,淡淡道:“这种小事,还用?不着麻烦旁人。”

要说的确不算大事,平日?谢琅在军中受了伤,只要不是太严重,也是这般随便给自己缠缠,有时候药都懒得上,可那是他,糙惯了。

搁在这么个娇气的人身上,谢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卫瑾瑜已道:“送佛送到西?,劳烦世子再扶我一把,去床上吧。”

他身边并不是总有人的,甚至可以说,大部分时间没有人。

便是这谢府,也是暂时寄居之地。

他不想习惯旁人的照料。

免得失去的那天,会不适应,甚至伤怀无助。

就?像幼时独坐在公主府的台阶上,迷茫不知何去何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