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北辰说没?有。

谢瑛看着整整两案酒食,忍不住问:“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裴北辰道:“不知你口味,便?都点了一些。”

谢瑛提起其中一壶标着“梅”字的酒,给二人各斟了一盏,道:“看来,今夜咱们?要不醉不归了。”

裴北辰自幼家教严格,且严于律己,还没?有与友人不醉不归的经历。

但他觉得,今夜这家酒肆不错,酿的酒似乎格外醇厚,还未握起酒盏,空气里?已浮起一缕淡淡梅香。

经过?几个回合的拆招,彼此到底熟稔了一些,这般对坐饮酒,裴北辰不必再被尴尬的沉默裹挟。

何况对面坐着的是?为人周全的谢瑛。

即便?他不开口,谢瑛也能?让气氛处于令人舒适的和悦之?中。

身为北境军少统帅,谢瑛说起上京美景与美食亦是?头?头?有道,并?会就其中细节与传闻与裴北辰探讨。

不知不觉,裴北辰已说了很多话。

又聊完一种酒后,裴北辰忍不住想,他同旁人对坐而饮时,是?否也是?如此。

是?了。

定然?如此。

与他,与袁朗,与其他人。

他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他们?甚至称不上友人。

虽然?裴氏大公子从不需朋友,但这个认知,仍令酒意微醺的裴北辰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感。

抑或说是?落差感。

将盏中酒再度一饮而尽后,他一臂撑在案上,冷寒眸中漾着酒意,问:“世人皆说我刻薄无情,谢瑛,你为何愿意与我讨教剑术?”

谢瑛难得怔了下。

片刻后,道:“世人的看法,总是?有很多。”

“但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在谢瑛眼中,裴将军秉公无私,是?坦荡正直之?人。”

坦荡也就罢了。

正直。

这个词可以说从未与他裴北辰三字联系在一起过?。

至少以前没?有。

裴北辰低笑一声。

“就因为我处置了裴伦么??”

谢瑛坦然?点头?:“裴伦乃甘州军主将,骁勇善战,实力有目共睹,裴将军若想回护,自有无数法子,说句不好听的,在如今这世道,裴氏若铁了心要维护裴伦,袁家想讨回公道,亦非容易之?事,但裴将军却直接将裴伦褫夺军职,逐出甘州军。此等?魄力与决断力,谢瑛由衷佩服。”

裴北辰又笑了一声。

道:“若我告诉你,如此处置,我亦有私心呢。”

谢瑛目光沉静看过?去。

裴北辰道:“裴伦是?甘州军主将不假,但他真正效忠之?人,是?如今甘州军现?任主帅,而非我这个裴氏大公子。我想掌甘州军兵权,就必须设法推自己人上去,拿掉裴伦,是?一石二鸟而已。”

“你,还会觉得我正直么??”

谢瑛却笑:“世人谁无私心,裴将军肯告诉我这些,不恰恰证明,裴将军是?坦荡之?人么??”

裴北辰一怔。

接着也笑了起来。

问:“你谢瑛也有私心么??”

“自然?。”

谢瑛毫不犹豫道:“今日我与裴氏一名将领交手时,也曾趁他不备,使了一点偷袭的小招数,因为我那时觉得口渴,想提前下去喝盏茶。”

“便?是?今夜与裴将军出来喝酒,我也是?存了一点私心的。”

“裴将军生于上京,对上京酒食如数家珍,我恰好能?趁机向裴将军讨教讨教,上京城哪种酒最烈最可口,等?回北郡时,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