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那样一篇用语犀利,简直就是指着世家鼻子骂的文章,怎么可能是一向性格温吞的好友甘宁所写?!

夏柏阳不得不替好友辩白:“传言那篇谏文的作者,是一名叫青棠的落魄书生,此人行踪不定,精神癫狂,只因途径上?京,亲眼?目睹了老农一家吊死,才做此文章……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卫瑾瑜淡静眸光依旧落在甘宁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道:“《论世家十罪疏》,年份久远,无从查证。可这数年来?你以青州知州名义写的一封封谏书,总是有?迹可循的。”

“夏大人,身为一州知州,你应该知道,越俎代庖,在呈往凤阁的谏书中?弄虚作假,该当何罪罢?”

夏柏阳神色一变,急道:“大人,其实此事”

“其实此事,皆是下官胆大包天。”

甘宁突然开口,接过话茬,正色道:“大人,是下官不自量力,狂妄自大,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能对青州发展指手画脚,才写了那些谏书,并?恳请夏大人以知州的名义呈往凤阁。夏大人念在下官与他是同侪的份上?,不忍拒绝下官,才一时糊涂,任由下官胡作非为。请大人明鉴,治下官一人之罪便可,切勿责怪夏大人。”

“怀之,你……”

“大人不必多言了,时至今日,皆是下官咎由自取,下官甘愿受钦差大人责罚。大人身为知州,应以青州百姓为重,万不可因下官而?徇私情,损毁官誉。”

甘宁平静道。

卫瑾瑜看着二人没说话。

堂内陷入寂静,时间?一分分流逝。

甘宁一派从容赴死的坦然,夏柏阳则心?急如焚,如被火煎。

就在夏柏阳感觉自己一颗心?要被焚焦的时候,终于听到上?首那道清冷声音再?度响起:“在奏疏中?徇私舞弊,弄虚作假是杀头的死罪,甘宁,你当真不怕?”

卫瑾瑜声音已经有?些冷。

夏柏阳大惊要说话,甘宁已果决道:“无关怕与不怕,而?是下官罪有?应得。”

语罢,以额触地,郑重叩首道:“这一切事,不论是代写谏书,还是对西京之战隐而?不报,皆是下官一人主意,与夏大人无关。请大人依律惩治下官!”

“好,有?胆魄。”

卫瑾瑜自椅中?站了起来?。

“便是冲着甘县令这份胆魄,本?官一定会给甘县令最?体面的死法。”

“大人!”

夏柏阳遽然变色。

“夏知州,你且退下,本?官还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一问甘县令。”

卫瑾瑜忽吩咐。

少年郎语调不高,却不容置喙。

夏柏阳一愣,迟缓应是,担忧且沮丧地看了眼?跪着的甘宁,才忧心?忡忡退出了大堂。

堂内重归寂静,只有?轻缓脚步声响起。

卫瑾瑜缓步走至堂中?,望着木讷沉默跪在堂中?的男子,问:“甘县令,本?官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想要何等死法?”

甘宁跪在原地,平静答:“下官没资格选,一切任凭大人处置。”

“不,你有?资格。”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或遗臭万年,或青史?留名,自然,也有?人背负污名骂名含冤而?死,日日受世人唾骂鄙夷,永无昭雪之日,甘县令,你想要哪一种?”

甘宁一愣。

少年郎清冷语调接着响起:“你越俎代庖,私写谏书,犯下死罪不假,可你犯下的死罪,何止这一条。你每年雷打?不动地写一封谏书,看似忠贞无二,然而?你对朝廷对圣上?真的忠心?么?”

“我仔细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