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冰玉膏药效再度起了作用,吃完饭,卫瑾瑜继续蒙头大睡。
谢琅起身,打量着房间布局,走到书案边时,不经意一扫,看?到了摆在案头的那?只青花水盘。
水盘里的莲花已经不在,几尾锦鲤还在吐着泡泡,盘底沉着几颗莲子。
谢琅盯着那?水盘看?了好一会?儿功夫,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水底的莲子。
谢琅一直坐到午后才离开,出了公主府后门,李崖已经牵马在等着。主仆二人一道骑马往谢府走。
今日是新岁第一天,街上随处可见带着礼品、奔走在各种?权贵重臣府邸间的官员们,李崖看?着那?些暖轿马车穿梭行驶的方向,感叹:“不久前,这些人挤破头要?去的地方还是卫氏乌衣台,如今都?换成了裴府,这上京城的风水,转得真是快。今日要?说最难过的,怕就是卫氏了,倒是陛下不计前嫌,昨夜仍旧按照首辅的规制,赏赐了烧尾宴给卫悯。”
谢琅默了默,道:“这烧尾宴看?似是恩赐,对卫悯而言,反而是最大的羞辱。”
“也是,以卫氏以前的尊荣与地位,哪里轮得到旁人赏他们东西。陛下这一招倒是高明,既立了君威,又让卫悯无话可说。不过这卫悯也非常人,听说今日卫氏门前门可罗雀,除了刑部尚书龚珍,竟是一个前去拜年送礼的官员都?没有?,卫悯非但没有?气倒,还直接命人打开卫氏大门,将门楣重新漆刷一新。”
谢琅问?:“让你备的礼可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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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崖点头。
“世子放心,都?备好了。”
谢琅:“去韩府。”
和裴府门前的车水马龙不同,作为?而今最炙手可热的次辅府邸之一,韩府大门紧闭,竟出人意料的清净,偶尔有?携礼登门的官员,也被管事劝回。
李崖道:“听说韩阁老谢绝了一切官员拜访,并让管事分发了许多自?己?亲自?种?的果蔬给所有?登门的官员。”
谢琅让李崖去敲门。
管事从内出来,听闻是定渊王世子来访,直接迎了出来,请谢琅进去。
谢琅问?:“不需先通禀阁老一声么??”
“不必。”
管事道:“阁老吩咐过,只要?是定渊王府的人过来,直接请进府中便可,不需要?特意通报。”
管事直接引着谢琅到韩莳芳日常办公的书房。
韩莳芳正在作画,谢琅行过礼,将礼品奉上,道:“末将冒昧打扰,望阁老勿怪。”
韩莳芳搁下笔笑?道:“唯慎,不必客气,坐吧。”
“是。”谢琅在一侧圈椅里展袍坐下。
抬目扫见刚被韩莳芳搁在书案上的那?支笔,却是一支崭新的青玉笔,搭配着同色的青玉砚台。并非紫毫与黄玉。
韩莳芳徐徐开口:“你父亲明日就要?离京,你该多陪陪他,怎么?还特意往本辅这里跑一趟?”
谢琅收回视线一笑?:“礼节不可废,今日新岁,末将身为?晚辈,理应登门向阁老贺新春之喜。若不然,家父亦饶不过末将。”
韩莳芳颔首。
“你的心意,本辅明白?。”
“你放心,北境的战事,无论陛下还是本辅,都?会?鼎力支持。只是朝廷话语大权尚掌控在世家之手,陛下尚未能完全统御朝纲,许多事也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力而为?。”
“陛下与阁老的难处,家父亦明白?。家父所愿,唯驱除敌虏,忠君报国而已。”
说到此,谢琅起身,拱手行礼。
“末将今日过来,一是向阁老贺喜,二则是希望,阁老能给末将一个忠君报?*? 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