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忽触到一道冰凉之物。
谢琅低头,挪开手一看,才发现是那?日在大慈恩寺里花了十两银子抽的那?根签。他觉得有趣,没舍得仍,才随手搁到了枕头下面。
方才他手指压着的正是那?一句“以?身为祭问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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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卫瑾瑜要去督查院报道,谢琅则要进宫向天盛帝禀报春狝事宜,两人俱天不亮就醒来。
卫瑾瑜要起身下床,发现谢琅还?杵在外侧,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由皱眉。
“劳烦让一下。”
谢琅本抱臂沉思,闻言笑着一挑眉:“还?难受么?要不要我抱着?”
“……”
卫瑾瑜冷冷盯他片刻,直接踩着他腿下了床。
谢琅:“……”
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坐在一桌,简单吃了顿早饭,便各自出门去了。倒是孟祥盯着谢琅唇上新结的一片血痂,揣测万千。
督查院辰时上值,卫瑾瑜第一天报道,特意提前半个时辰到了,找管事的司吏领了官服、腰牌等物,收拾妥帖,便到议事大堂外等候召见。
因新御史上值第一天,要先由有资历的坐院御史进行训话?。
所谓训话?,无非就是讲讲院中规矩,御史要恪守的规章制度,再说一番勉励警戒的话?,年轻御史恭领教诲,敬谢前辈垂训,便算正式就职了。
新御史入院,一般先由资历丰富的老?御史带着学习一段时间,熟悉院中各项公务流程后,再独立办公,训话?结束,许劭被安排去见指定的教引御史,卫瑾瑜则直接被领到了顾凌洲日常办公的政事堂外。
“司书一职既由你兼任,院中便不再给你指定专门的教引御史了。具体要做的事,会有上一任司书与?你交待。”
“阁老?规矩严厉,平素政务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教你,你自己要耳聪目明,多看多学,手脚勤快些。”
“政事堂大小事务,都由郑御史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向他请教。”
老?御史一板一眼嘱咐。
卫瑾瑜一一应了,垂目道:“下官恭记。”
老?御史打量他两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背着手走开了。
路上碰上杨清,杨清问:“老?御史愁眉紧锁是为何?”
老?御史道:“这阁老?怎么想的,选一个养尊处优,瞧着文文弱弱的卫氏嫡孙当?司书,阁老?规矩那?般严,我怕那?小子承受不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清忍不住笑道:“那?孩子聪明着呢,您老?且把心放肚子里吧。”
政事堂很大,堂内所有司吏和年轻御史都为次辅顾凌洲服务,即使顾凌洲本人不在堂中,堂内气氛亦肃若公庭,端谨有度,诸御史各忙其事,不闻一丝杂音,只?是卫瑾瑜进来一刻,众御史仍不受控制眼前一亮。
少?年郎容色清绝,着一身浅绿色圆领官袍,腰悬银鱼袋,洁秀文雅,如芝兰现于庭间,令人挪不开眼目。
御史们眼里紧接着露出同情?。
因人人皆知,政事堂里,最难干的就是司书一职。
贴身侍奉笔墨,便等于时时跟在阁老?本人身边,虽然干得好得阁老?赏识收益很高,但干得不好挨板子挨罚才是家常便饭。
阁老?罚人,又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
主事御史名郑开,三十岁上下,寒门出身,从心里讲,自然是不喜卫瑾瑜这样的世家子弟,何况还?是个卫氏嫡孙,然而对?方六科全满早已在督查院内扬了名,又是阁老?亲自点的人,他也无话?可说,按着规矩先说了一遍司书的职责。
“司书,顾名思义,主要给阁老?侍奉笔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