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还觉得奇怪,明明是谢晏心情不佳,但院子里伺候的人全都待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也不高兴。
秦知宜想着,她夫君正务多,心思重,他不愿意说,她就不打搅他。
她只需要陪着,逗他开心就好。
待他愿意说了,自然会告诉她的。
因此秦知宜把目光放到元宵节那日,想借着和他一同出去的好机会,帮他改善一下心情。
除了自己打扮得好看些,再给谢晏准备一个花灯,给他惊喜。
秦知宜满心期待,筹备着过节。
屋子里热闹,没人知道谢晏来了又离开了。
时间不凑巧,明日又是年后上朝的第一日,夫妻两个阴差阳错的,又错过一次把话说开的机会。
谢晏心中的兵荒马乱,秦知宜至今一无所知。
上朝这日,谢晏又见到了导致他多日情绪压抑的罪魁祸首。
萧卿之对他仍是有着莫名的敌意。
那从前看不懂的视线,自梅山一行后,终于有了解答。
谢晏从萧卿之身旁走过,视而不见,目空一切。
他的计较,从来都只有秦知宜的心思,与萧卿之没有半分干系。
他何必介意他。
秦知宜的身份,是谢晏的夫人,这一事实,是无论他做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萧卿之就算画十幅画昭告天下,也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回馈。
谢晏何必着了他的道。
他的漠视和无动于衷,令萧卿之意外。
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所得。
莫名其妙的,萧卿之觉得自己输了。
他事事争第一,在在意的事上,从没败过谁。可是见到谢晏,却没来由地觉得矮他一头。
输了,输得很彻底。
他做了那样冒犯人的事,却掀不起一丝水花,没被人放在眼里。
被瞧不起,是莫大的侮辱。
谢晏为什么能这样?
因为不在意他,不觉得他能造成什么威胁。
萧卿之泄了气,手心发着烫,却凝不出什么力气。
反观谢晏,尽管镇定是故作的,可见了萧卿之一面,反倒令他连绵多日的坏情绪有了出口。
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越是有仇敌在外虎视眈眈,他越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坏了情绪,用冷情把秦知宜越推越远。
否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这日只上朝,无需去翰林院,散朝后官员早早地就散了。
谢晏回到府中,正巳时中,这个时间,爱懒的秦知宜肯定还没起。
他回到栖迟居正屋,果然门是掩着的,外面没守人,婢女还在内室陪床。
谢晏迈着轻步,一路走到安静馨香的内室,见秦知宜抱着他的枕头,睡颜安详。
心蓦地颤了颤,变得柔软。
他不在的时候,她都是抱着他的枕头睡的。
好似把枕头当成了他的替代。
可能睡觉推了被子,秦知宜的肩没盖好,露了点在外面。
谢晏俯身,把被褥往上挪了挪,帮她把肩头盖好,免得着凉。
他的举动扰醒了秦知宜,令她感觉到了有人在一旁。
秦知宜没睁眼,一把抱住递上来的胳膊,摸了摸,辨认了出来。
“夫君……”她仍是闭着眼,拉他,又往他怀里钻。
“被窝还是暖的,再来睡会儿罢。”
谢晏浑身僵直,不知如何是好。
多日没有与她亲近,之前已经培养出的亲密习惯默默地生疏了,导致她此时贴他,令他心脏跳动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