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车里的人是萧卿之,她会不会多看几眼,会不会注意到对方的心情起伏。
想起站在坡下远望的那一眼,看到她与萧卿之对视时的专注与用情,谢晏自嘲地想,如果换作是他,秦知宜大概是能发现的。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只是没心眼,又不是傻。
她没发现谢晏的不对,不是因为毫无眼色,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他是喜也好,悲也罢,只要不影响到她,都与她无关。
谢晏有些喘不过来气。
为了平复心情,他站起身,往屋外走。
看见琼林候在门外,谢晏问:“院子内务有什么事没处理完的?”
谢晏觉得自己需要找些事来做,转移心情与思想,不要再想这些徒增烦恼的事。
自从上一次听她说萧卿之,他就已经预设过,两人成婚只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怎么想不重要,二人维持相敬如宾即可。
为何到了今天,仍会为这些改变不了的事烦扰。
他干预不了也改变不了的事,无需多想,只需做好该做的即可。
她是他的妻子,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即使心里装的是别人,也改变不了她是威靖侯世子夫人的事实。
琼林答:“有的,世子爷,前日老庄送上来的腊月间账本,您还没过目。”
“去书房看。”谢晏迈步便走,去书房挑灯看账本,不可再想这些没什么用的情情爱爱。
谢晏勤勉认真,并不是那等除了官场的事,其余一应不沾身,只知吃喝享乐的懒散人。
虽然栖迟居有可靠的管事,但每个月的账本,以及院子的大事,他都会过问,让心里有个谱。
离开正屋,到了书房后,或许是换了个场景,谢晏方才那雪埋冰封的心缓和了少许。
他在书房的短罗汉榻落座,让琼林把几本账簿摆在榻案上,燃了灯架送到近处。
自从世子院单分后,谢晏看了两年多的账本,其实每个月都差不离。
偶尔遇到有大节的月份,尤其年末,年节时,月账会有起伏。
没看账本之前,他估摸着,去年腊月,栖迟居的开销总账是一百二十两银。
若是平时的月份,出入大概在五十到八十两银。
这些账目,包括栖迟居上上下下的月银、嚼用、冰例、炭例、制衣等等。
不过,账目归账目,事事都要记载妥帖。
实际上谢晏只用负担份例外的开销,所以账本上大部分银钱,都是归在侯府总账的。
在打开这月账本之前,谢晏简单在心里估算了一下。
今年的腊月与往年都不同。
月初,他与秦知宜成婚,随后,栖迟居多了女主人,以及秦知宜带来的用人。
人多了,账目开支自然就多了。
随后,为了秦知宜,特地在大厨房那边开了特例,又给她做了春季的新装。
这些是多出来的支出。
还有,秦知宜怕冷,火炕时时烧着,炭例增加不少,恐怕要多一倍。
略理了理这些变化,谢晏推测,今年腊月的总账,应当在二百五十两左右,至多再添上三十两的出入。
随后,他打开账本,视线径直看向最终的总和。
柒佰陆拾伍两白银。
谢晏:“……”
不敢置信,他又看了一遍。
柒佰陆拾伍两白银。
老庄的字迹是工整正楷,人也谨慎,不会有写错的问题。
栖迟居单独院落的月账,从一百多两,翻了六番之多,成了七百六十两银。
怎么会如此之多?
这些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