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的是认了,但话里的暗示,是让他帮忙。
崔竞沉默片刻说:“两家有交情在,就算婚事不成,孟老也不至于刻意为难,大哥想多了。”
“你说我想多了,那就当我想多了吧。”崔壑不甚满意他的说法,但他不搭腔也没办法。
掩饰住自己的不满,崔壑拍拍崔竞的肩说,“老四,你虽然?搬了出来?,我们也还是一家兄弟,不要?生分了。”
“唉,我还记得,你以前跟老三最要好,两个人形影不离,比起我,你跟他反而更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转眼,老三也走了这么多年了。”崔壑神情唏嘘。
“说起来?,也快到老三忌日,母亲想让你回去聚一聚。知道你贵人事忙,但老三忌日,你总得回去一趟吧。”
“当然?,到时候我会回去。”崔竞说。
从前听大哥和嫡母说起早逝的三哥,崔竞还会觉得愧疚难受,可这么多年过去,愧疚被逐渐消磨,他已经能不动声色。
他们只有在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时候,才?会提起三哥。
如果三哥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亲大哥和亲生母亲只想用他的死谋好处,恐怕也会伤心。
崔竞近来?确实很忙,忙到每日药都没时间吃。
三哥忌日这日,他好不容易从繁重的公务里脱身,公服也来?不及换,便去了崔府。
崔府每年这一日都吃素,也准备了香烛贡品。
崔竞去给三哥牌位上了香,其他人都已经在等着他了。
崔衡也在。外面到处在传他负气离家的事,都传到崔竞耳朵里了,没想到今日竟然?在家。
崔竞看他一眼,没什?么表示,崔衡倒收敛了一下自己的不逊,畏惧地低了一下头。
“四叔。”
“嗯。”
他一开口,崔竞就猜到他想说些什?么,果然?,崔衡很快就说起他在银枪班的编制。
“上次我是事出有因,因为情况紧急才?离开的,他们竟然?说我无故擅离职守,还说我如果不能尽早回去训练,就要?将我除名?了。四叔能不能帮我说说,你管着这么多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怎么还为难我。”
崔衡不高兴地抱怨。
“规定就是规定,那是禁军,不是你家,可以随你喜好。”崔竞说。
哪怕他语气平淡,崔衡也感觉到他的不快,顿时噤声?。但他心里仍然?不服,低声?说:“凭什?么有些人坏了规矩也没人管,我就不行。”
“凭你是向我立了军令状才?进去的,凭你没完成我对你的考验。你想找一个徇私的靠山,那你是找错人了,不该找你四叔。”
崔竞没有客气,放下酒杯,目光冷然?地看向侄子。
“你比我想的更加不负责任,完全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不会再为你收拾扫尾,以后自己好自为之吧。”
崔竞连饭都没吃,直接起身离席,将大哥大嫂他们挽留的声?音扔在脑后。
崔衡的事早就有人报到他这里,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对崔衡还算客气,但崔衡显然?不满于只此而已,寄希望于他这个四叔帮他解决所有的问题。
从前以为这个侄子和他父亲不像,如今才?恍然?发觉,他们终究是父子。
崔竞如今固然?是位高权重,但盯着他的人也多,他并?不能事事随心所欲。更重要?的是,他不愿为了这样一个侄子打?破自己的规矩。
将崔府这些事丢到脑后,崔竞策马又回去指挥使?司,继续去处理?未完成的公务。
路过惠和巷时,崔竞想起陶医官的叮嘱,进而又想起了某个胆大的小?娘子。
崔孟两家的婚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