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取善手背在身后又转了转那片叶子,忽然直白问:“我听说崔四叔要娶妻了,真的吗?”
崔竞沉默片刻,语气严肃起来:“这是小辈该问的问题?”
他和孟取善几次见面都笑容温和,此时猝然沉下脸还有些可怕。
但崔竞发现她好像并没有被他吓到,还敢盯着他的眼睛看。
崔竞先一步转开了目光,心里有些无奈,声音低沉平静:“我不打算娶妻。”
第19章 第十九章 看病。
崔老夫人寿辰宴会后两日,崔竞搬到了渭桥的宅子。
这座宅邸以前是一位宰相府邸,院落有三进,左侧还带着一个小跨院,右侧有一个大花园。
在皇城脚下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大小规模的宅子少有。
“可惜啊,这样大的好宅子,给崔无争这么一个单身郎君住真是浪费了!”孟大郎说道。
“瞧瞧这个花园,从前王宰相在此种牡丹莲花,取名芙蓉园,名动梁京,多少王公贵族慕名前来赏花作赋,后来园主离去,无人维护,终是被人遗忘,如今又落到崔无争手里……唉,美人蒙尘啊!”
“哈哈哈哈,什么名园芙蓉园,我看无争恐怕更想把这花园推平池塘填平,重新修个练武场。”李二郎笑说。
“孟大,你也别眼馋这宅子了,眼馋不来,咱们四哥那是独得陛下青眼,才有这份殊荣。”
崔竞坐在一旁,搭着扶手看着小湖里的残荷,听着几个好友打趣,一点没有搭话的意思,随他们说个够。
“不过,四郎怎么突然想清楚,要从崔家搬出来了?”几人中最文质彬彬的宋三郎问。
“这个我知道!”孟大郎抢先说,“肯定是他家中嫡母明里暗里催他成亲,想要算计他的婚事,四郎不耐烦了,这才想换个清净地方住。”
崔竞不置可否,过了会儿才说:“从前不常在梁京,偶尔回来也就住个几日,没有必要搬,如今常住,还是搬出来方便。”
孟大郎说的原因也有,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如今的位置,还住在崔家,其余崔家人便理所当然地用他的名头去某好处,仗着他在外面耀武扬威飞扬跋扈,尤其是崔衡,年少不知轻重,崔竞懒得惯着他的毛病。
这些时日,崔衡被他扔进银枪班,操练得叫苦连天。崔竞是存心想让他吃些苦头,磨一磨他的性子,免得日后莽撞惹祸。
他搬出崔家,其余崔家人便知道这是他的警告,多少会收敛一些。
想到侄子,难免就想起他的未婚妻孟二娘。
崔竞望着水面有些出神,眉头不自觉微皱起来。
前两日寿宴,他私底下和孟二娘说了两句话。以他的敏锐,孟二娘那句话一问出口,立刻让他感觉出了一些微妙。
但后面听他那样回答,她又没什么反应,不生气不羞恼也不诧异。
像是好奇随口一问,又让他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无争,无争?崔四郎!”
崔竞回神,捏了捏额角:“怎么?”
“又琢磨着什么大事呢,这么深沉,喊你几声都听不见。”李二郎看他神色,琢磨了一下问,“你该不会是伤还在痛吧?”
崔竞总不好说自己想到了侄子的未婚妻,含糊应了声。
“你这伤凶险,找的哪个医官?我跟你说,翰林医官院那些医官,许多都是只会开太平方的,只想着吃不坏人,不想着怎么治好人,你这样被他们慢慢拖下去,还不知要治多久呢。”
李二郎对梁京更熟,热心指点友人。
“我给你推荐个医官,太医署的陶荣陶医官,别看他只管些培养医官的杂事,实则医术很高明,只是因为人不善钻营才被排挤到太医署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