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儿子那倔强不知错的表情,她又勉强压下火气。
她儿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越骂他他越要对着干。
这事她儿子固然有错,那个孤女黄葛也有错!明知他有婚约,还要和他牵扯不清,能是什么知廉耻的小娘子。
说不定她就是故意出现在儿子面前,要破坏他的好婚事。
真是好手段,之前是小看她了。
绝不能这么放任下去,否则那孤女迟早将她儿子勾得亲娘都不顾。
李氏心中恼怒,脸上却露出难受的模样,踉跄在一旁坐下,用手帕按了按泛红的眼睛,失望地说:“娘是管不了你了。”
刚才一脸倔强的崔衡见状,又忍不住露出羞愧的神情。
崔竞看着这母子两个,在心中暗暗摇头。
这个侄子,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性格却完全不同。
若他真那般孝顺,便和孤女断了,听从家中的安排 ;或者他真喜欢那个孤女,便和他母亲说清楚,抗争到底绝不妥协,可他这般摇摆不定优柔寡断,恐怕到头来,什么都不能如意。
李氏三言两语把儿子暂时哄住,崔竞都看得出来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崔衡却觉得自己这一关已经过了,开始撒娇卖乖地哄他母亲高兴。
崔家其他人慢慢也来齐,崔二是个正七品的员外郎,官阶不高,性子又沉闷内向,不像大哥那么会钻营,也不得母亲看重,在家里没有什么很大的存在感,连着他妻子和两个女儿也怯怯的。
两个侄女小声和崔竞问了安,崔竞笑着点头,温声和她们说了几句,让两个女孩受宠若惊又开心。
最后到的是崔大和被侍女搀扶过来的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已经六十多了,近些年管家的事都逐渐交给崔大的妻子李氏,她也不插手,看起来越发慈祥富态。
老人一来,小辈们自然都陪着哄着,说些开心的话。
崔老夫人坐在围屏椅上,笑呵呵看向孙儿:“衡哥也快十八了,与孟家的婚事,是该准备起来了吧,趁着我还硬朗,说不定能看到重孙儿出生呢。”
崔衡神色有些不自在,但他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叫嚣着要退婚,只能敷衍过去。
李氏忽然说:“是啊,衡哥都这么大,是快要成家的人了,我想着,不如给他谋个差事,让他磨砺一番,人也稳重些。”
“不过衡哥这孩子才学不佳,怕是考不上科举,好在他胡乱也学了点拳脚功夫,多少有个出路……”
崔老夫人哪能听不出儿媳的意思,笑呵呵看向崔竞:“这还不容易,衡哥他四叔如今是禁军指挥使了,还安排不了他侄儿。”
崔大自己这个官也是借了老子的光才被恩赐下来的,提拔不了儿子,想要好前程,自然就靠着更出息的叔叔了。
“真的吗?四叔能把我也安排进禁军里吗?”崔衡眼睛一亮。
他年幼时就常听人说他和四叔像,因此他沾沾自喜,总觉得等自己长大,也能像四叔一般做一番大事。
十五六岁时,他还想过像四叔一样去战场,可惜他母亲不肯同意,哭了好几天,硬生生让他打消了主意。
崔衡早就想着有个地方能大展拳脚,能跟着四叔
????
做事,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那四叔,我能当个什么官儿?”
崔竞一哂:“当什么官?先调你进银枪班,从士兵做起。”
崔衡有些失望,崔竞看出来了,也不理他的脾气,淡声告诫道:“切莫好高骛远。”
崔大骂了儿子一句蠢:“你四叔这是想着你呢,银枪班你以为是谁都能去的?那是能在陛下面前露脸的,陪伴圣驾,再有你和你四叔的关系,还怕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