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点着?明亮的烛火,崔竞看见孟取善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正认真地翻看着?一本书,好像是图画书,她还不太?理解似的拿起来换了个方向细看。
听到脚步声?,她立即将?书合上顺手塞进枕头底下。
崔竞瞬间明白那是什么?,装作没看到,假装镇定地走到床边。
“你来了。”孟取善坐起来,手撑着?床沿,凑近在他胸口轻嗅了下,“好浓的酒味。”
崔竞往后退了一步,也跟着?嗅了嗅身上,他知?道二娘鼻子灵,特意仔细清洗过:“味道还是很冲?”
孟取善手掌一翻变了个花样,不知?从哪掏出个小瓷盒,打开倒了两粒蜜丸送到崔竞面前。
“香口丸?是嘴里酒味重??”崔竞拿起来往嘴里放,嚼了嚼,一股酸味直冲脑门?,随即是清凉的感觉蔓延开,又慢慢泛起回甘。
“是解酒的药丸子,是芪官跟我?舅舅学?了做的,吃了第二天起来不容易头晕头疼。”孟取善把一整盒都塞给他,“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敢放进嘴里吃。”
崔竞捏着?盒子,在床边坐下:“有?什么?好怕的,你也不会害我?。”
“倒是不会害你,但你就不怕是什么?伤身助兴的药吗?”孟取善说?。
崔竞:“……”
刚认识时,她好歹还会装一装,后来发现他不介意后,她就越发口无遮拦了。而且常有?种?故意招惹,想?看他会不会恼怒的感觉,比如现在,她身上就有?种?跃跃欲试的劲儿。
崔竞不接茬:“你也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他说?罢,自己在床外侧躺下,闭目养神。
耳边窸窸窣窣,她的小动静一直没停。估计是不习惯身边躺着?个男人,崔竞想?。
片刻后,一只手朝他伸过来,在他脸上碰了碰。崔竞感觉下巴上那道小伤口存在感突然变强了,旁边像被蚂蚁爬过一样痒痒的。
他睁开眼睛,抓住孟取善的手:“怎么这么不老实?”
孟取善趴在枕头上看他,圆圆的眼睛里一点睡意都没有?,像只精神奕奕的夜猫子。
“我?在想?,你脸上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早上刮胡子不小心留下的。”因为他当时不专心,想?到马上要去接亲就心神不定,所以不小心把自己刮伤了。太过丢人,崔竞没有?细说?。
孟取善更?来了劲:“刮胡子?有一个问题我早就好奇了,四叔为什么?不留胡子?”
如今梁京中不管文臣武将?,都习惯留胡须,长长短短各有?特色,但四叔就不爱蓄须,每次见他都是清清爽爽的。
看来不给她讲讲故事,她是不想?睡觉了。
崔竞只好满足她的好奇心,解释道:“我?当时是瞒着?家中参军,到了边关,最开始在宿州。”
“那时,我?才刚去,并不习惯那边的风俗,生活上也还带着?梁京郎君的一些习气……”
宿州风大,男子都会留胡须,能稍微挡一挡风,免得?脸上被吹得?皲裂。他当然也不例外,而且还会和其他人比一比谁的胡须留的更?浓密。
当时有?一位带着?他的长官,就留了一脸茂密的络腮胡子。
可这人太?不讲究,又特别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牛肉羊肉,经常吃得?胡子上都是油,又邋遢不爱洗,吃完一抹嘴,就躺在屋子里睡大觉。
这位长官本身体味就重?,身上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其实那个环境,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臭味,但那个长官格外让人无法忍受。
“……有?一次我?去向他汇报布防情?况,他留我?一起吃饭,我?就看着?他吃着?吃着?随手挠了挠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