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厨子也是满脸风霜,鬓边添了不少白髮。
厨子看也不敢看晏怜绪,连忙翻身下跪道:「小的见过怜夫人,怜夫人是对小的做的菜有什么不满吗?」
晏怜绪扶起厨子道:「是我,晏怜绪。」
厨子讶然竦首看着晏怜绪,看了一阵子才瞪大眼睛道:「少……少爷?」
晏怜绪沉重地点点头。多年过去,他遭逢巨变,早已惯于涂脂抹粉,衣着浮靡,几近改头换面,怪不得厨子一时认不出自己。
那厨子失态地抓着晏怜绪的双手,老泪纵横地叫道:「少爷!」
晏怜绪也是眼眶发红,哑声道:「这些年来……大家过得好吗?」
「日子不也是这样,哪有好不好的?」厨子惶恐地看着晏怜绪,欲言又止,晏怜绪见状便蹙眉问道:「你要说什么?」
「小的曾经见过楼爷……他是小黑炭吗?」
晏府下人大多跟着晏怜绪唤楼月璃为小黑炭,不认识楼月璃这名字,但楼月璃实在漂亮出挑,怪不得旧日相识会认出他。
晏怜绪抚挲着茶杯,心中揪然,微微点头道:「是他。」
厨子愕然半晌,才道:「小的听说晏府被一个楼爷买下来,又叫了小的这些旧时下人回来,小的还以为是晏少爷您衣锦还乡了……小的远远看了楼爷一眼,愈看愈是熟悉,后来才想起那好像是小黑炭,小的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晏怜绪一直没有打断厨子的话,厨子又道:「不久之前总管说楼爷的爱妾将会来到朝凪里,那爱妾的名字竟是……」
说到这里,厨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偷眼看着晏怜绪,不敢说下去。
刚才晏怜绪还沉浸于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的喜悦,全然忘却一路以来的担忧这里是他的故乡,人尽皆知他乃是一门三状元的晏家少爷,如今落得身体残废,沦为旧时扈从的脔宠的下场,他该当如何面对照顾自己长大的婢僕。
明知道不该,晏怜绪却忍不住不断猜测楼月璃的用意,愈想愈是心里发凉。
心念及此,晏怜绪不禁喉头发酸,索性替厨子把他不敢说的话全也说出来,自虐似地道:「那爱妾的名字竟是晏怜绪,对吧?」
厨子忙不迭地道:「都是那些人胡说八道!」
晏怜绪开口打断厨子,痛快地承认道: 「是我。」
话一出口,内心反而有种无法言喻的放松,晏怜绪直视着厨子,心跳很急促,眼神却异常冷静,他一字字地道:「我的确已经成为楼月璃的姬妾。」
第60章 | 鶯籠玉鎖五十九
五十九
每年春分宴也是醉梦院的盛事,那是让即将挂牌子的雏妓首次粉墨登场的日子,她们会打扮得花招枝展地结伴同行。若是客人看上哪个雏妓,他可以在雏妓的髮髻上插上一朵花。
每种花代表不同的价值,牡丹的价值最高,其次则是芍药,然后是杏花。有些客人甚至会一口气为雏妓插上好几朵牡丹,以此来作出更高的价。
每朵花的花瓣里也会写着客人的名字,到了晚上,嬷嬷会逐一点算雏妓髮髻上的花,出价最高的客人可以跟雏妓共度一夜。由于雏妓尚未挂牌子,不能以身侍客,所以会以口侍或是才艺侍客,这乃是让雏妓尝试接客的好机会,若是客人满意了,他也会在外面为这个雏妓美言,到时候自会吸引更多客人在初夜当天出价。
距离玉鸾挂牌子接客还有一段时间,因此他不用出席春分宴,刚好今天尤嬷嬷也要在春分宴上负责雏妓的穿戴妆容,所以玉鸾难得有一天的空闲,但他没有相熟的朋友,便惯常地留在房间里练习口技和提臀。
夹杂着雨后寒意的东风悠悠送来欢声笑语,红牙板急弦声咽,下人端着香喷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