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玉兰现在还没有开花吧?」
「每年夕雾也会趁花开时收集花瓣制成薰香。」
曲雪珑的语气不疾不徐,指尖微凉柔软,浇熄晏怜绪的紧张。他突然想起那两句「千谷幽贞是此花,不求闻达只烟霞」,只觉得玉兰实在跟眼前的少年极为相配。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哪怕晏怜绪的视线变得昏暗,他也没那么害怕了,甚至偷偷地想像着,说不定有一天他也能够到曲雪珑的后院里,看见那一庭院的玉兰,那想必美极了。
过了一阵子,晏怜绪依稀听到淅沥的雨声。不久之前还下着冰雹,现在却下雨了,看来春天真的来了。
此时,曲雪珑扶着晏怜绪躺下来,轻声道:「放松。」
其实曲雪珑和晏怜绪至今只见过两次面,他也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他却带着使人信服的神奇魔力,让晏怜绪不由自主地开始依赖他。晏怜绪知道他过于轻信,可是他实在无法抵抗这个人。
当曲雪珑的双手离开晏怜绪时,晏怜绪邃然用力抓着他的衣袖,脸色煞白,嘴唇不断发抖,藏在丝巾后的眼睛再次泫然欲泪。
曲雪珑低低地道:「别担心,我在这里。」
光是曲雪珑的气息,他的存在,已经让晏怜绪感到久违的安心。
晏怜绪抬头向着曲雪珑的方向,干燥起皮的唇瓣微微张合,彷彿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虽然身下的锦衾芳香柔软,他却是如坐针毡,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紧握拳头,指甲也刺进掌心里。
曲雪珑现在觉得没关系,但晏怜绪知道他待会一定会后悔的。
那个伤口连晏怜绪看着也觉得噁心,遑论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曲少爷。他实在百思不解,曲雪珑明明已经看过一遍,为什么还愿意看第二遍。
曲雪珑慢慢地解下晏怜绪的亵裤,腐肉的恶臭和中人欲呕的尿臊味顿时迎面扑来。?
虽然眼睛不能视物,但晏怜绪还是欲盖弥彰地别过头去,羞耻得满脸涨红,他想像着曲雪珑会露出嫌弃的神情,之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从此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
心念及此,晏怜绪不禁合起瘦弱得如同筷子的的双腿,想要藏起那个残缺的伤口。?
「别动。」曲雪珑静静地道。
晏怜绪战战兢兢地聆听曲雪珑的呼吸,企图捕捉对方一丝一毫的不安。
出乎意料地,曲雪珑的呼吸如常,既没有因为这腥臭而屏息,也没有因为紧张而喘气,说话还是那么冷静,彷彿就算泰山崩于前,也不能让这个少年为之动容。
二人之间一片沉默,只听到潇潇微雨不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怜绪总算颤抖着张开双腿,让曲雪珑为自己上药。
失去视觉之后,知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晏怜绪感到曲雪珑轻轻地掀走伤口上的药草,但已经干透的药草黏附着结痂不久的伤口,曲雪珑再是谨慎,锥心剧痛依然兇狠地袭来,使晏怜绪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