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还说什么,找借口让她去看他。

真是有点后悔让祁衡知道了些前尘往事了。

正想着,门却一开,一身内侍服的司礼监太监,捧着一托盘物件进来。

“什么东西。”

江蛮音隐在阴暗,穿着也不明显,不免让人眼拙。

那太监愣住,脸一仰,细眉细目的,不就是薛止那边安插的长柔吗,只见他腿一软,跪得倒挺干脆。

她不喜欢,薛止就把他拎到别处做事了。

江蛮音阴着脸问:“你来玉禄阁做什么。”

长柔吓了一跳,真惹不起这主儿,磕绊道:“从清寿宫搜刮来的东西,掌印大人挑了几个,说这些先不烧,拿来给皇帝看看。”

江蛮音便冷脸道:“给我瞧瞧。”

长柔拦不住,且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奇巧货件,显眼的就是一幅画了,都是有些年头的,看着像旧物。

江南蛮音把那条长条画册展开了。

卷边带着黄,那上面画的是江玉栀。

不过与江玉栀互相依偎的,还有一位女子,比她矮半个头,紫衫白裙,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

应该是在笑的,却看不见脸。

因她那张脸,却全被胭脂糊住了,惨红一片,有凌乱的斑驳印子,密密麻麻,像用指甲挖的。

泛开一股腻人的桃花香。

江蛮音一下子就把画册收起了。

这是谁。

她问长柔:“你们看过吗。”

长柔哪敢惹她,“掌印看过,小的们不敢。”

薛止看过,又把这东西拿过来给祁衡,是什么意思。

江蛮音撑着额,下了令:“回去告诉掌印,陛下收到了。”

长柔弓着身子,退出去。

薛止今晚是不会来的。

今日恰是十五,江蛮音照理要陪祁衡的。他十岁前,因宫中不安全,两人就相依相偎,后面便分榻而眠了。

江蛮音在穿堂等着,依稀还能听到西次间传来的低语声。

居然真的在讲学。

外面下了雨,雨珠垂落,溅在檐角,淅淅沥沥,伴着讲学声,让人觉得很幽静。

她听了会儿,是在讲《论时政疏》,天暗了,里面点起青釉长颈灯,映在宽大屏风后,风骨嶙峋。

那手持书卷的影子,也高颀挺拔,风姿郁美。

听了许久,江蛮音撑着额,不小心睡了会儿,醒来时才想起臣子殿中值夜,不会真要这么讲一宿。

祁衡长身体呢,哪能这么熬。苏临砚腰伤还不知情况,也需要调理。

别人值夜不都是作作样子,也就是他,尽心尽力。

江蛮音起身进内殿,拿着手中的画册。

原还想问被涂了脸的妃子是谁,现在就想赶紧催祁衡睡觉,也让苏临砚快回去。

推开门,却正和一张脸撞上了。

灯火漫在他的脸上,像缓缓流动的水,淌过额头、眉毛、眼睫,要顺着清隽的侧脸融化了。

江蛮音这才看见,他的脸上有一道纤细划痕,几乎微不可见,已经结痂了。

太近了。

她能嗅到他身上的檀香。

苏临砚看到她,声音在滴答的雨声中,显得模糊:“陛下在内殿睡了。”

江蛮音心跳了一瞬,她连忙退开几步:“崔谢都没在,大人也不必值夜了,走吧。”苯芠油??君久?三酒⒈?350症里

身高的差距,苏临砚看她要略低着头。

他眼眸黑沉,略低头,眼皮轻压,长睫一垂,目光凝在一个地方,就像审视了。

会让人很有压力。

微晃的烛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