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脸,都看不分明了。
季长风冷冷笑着:“少了那根东西,近身伺候皇帝得的势,竟掌了边代百姓的命数,真是可笑至极。”
“若不是因为京营在他手里,你以为我会正眼瞧他。”
他的语调,无缘由让江蛮音升起一股泼天怒气。
她觉得荒谬。
“你是瞧不起薛止,还是瞧不起不是男人的薛止?”
江蛮音笑了又笑,觉得可悲,“季长风,你现在越发愚蠢,也愈发无知。你认为薛止掌权多年,仅仅凭他是阉人?凭他少了男人的那根玩意儿?”
她被枪刃割伤的掌心还在渗血,语调却没颤一下。
“我扪心问你,若少时挨了一刀的是你季长风,你又能否坐在薛止如今待的位置上?”
江蛮音看着他,声音凉透了,“凭你的英雄心性,怕是早就满腔愤恨,恨不得自裁而死了。”
季长风有些语塞。
但他依旧冷脸道,“为气节而死,又何尝不可。”
辩到这个时候,江蛮音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你们这些男人,盯着裤裆那点事儿瞧不起别人的样子,其实真的极为难看,也很浅薄。”
她也嘲讽,垂目凝神,也像在嘲笑自己。
“你若借不到兵,或许也能来找我,让本宫为你多美言几句。”
说完,江蛮音转身离去。
也不管季长风那时的难看脸色。
她走在路上,握紧拳心,像完全没有感受到疼痛,直到血溢得越来越多,滴滴坠在草地,浸了一路深红。
却见不远处,有一人负手而立。
野地草丛中,萤虫像错落的点点星子,在低处翻涌鼓荡。
很亮。
月华铺身,可以照亮他腰上别的螭龙刀,连花纹都清晰可见。毎馹膇浭?ǒ海?|凌參⑵⑤?四⑼?七【??輑
江蛮音恍惚了一下。
她问:“你为什么在这。”
他身形颇高,转身时,将那轮月挡住了,余下的都是阴影,正好遮住江蛮音纤薄的身子。
薛止问她:“跟他叙旧叙得如何?”
江蛮音彻底忍不住,蹲在地上,用力捂住耳朵,“你快点走……”
薛止走过来,弯腰嵌开她那一只伤手,动作十分强硬。莲载追薪请联喺??5肆溜浏贰?4o
一字一句好像都在笑话她,“江蛮音,无人关心你在宫中的遭遇,也无人问你为何进宫。”
“他们只当你是傻子,或者为了权势和阉宦交好的疯子。真是可笑,我原还以为你在那临安有多少知交,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江蛮音低着头,想要笑一声,却发现眼底全是泪。
她把酸楚和泪意狠狠压下。
薛止捏着锦帕,看到她手掌指缝那道新生的血红伤口,冷笑之后,毫不留情面地按了上去。
燎人灼痛附骨一般,直烧深处,江蛮音没忍住,缩了缩背,眼泪也真的落下了。
锦帕沾了酒。
薛止就是要她疼。
“咱家都没给你划过这么深的口子。”
薛止看她不说话,又冷酷道:“我给你的刀,为何不带着?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便该直接还他一刀。”
直到包扎结束,江蛮音也未发一言。
薛止起身,忽道了句:“我下了吩咐,这里不会有人走动。”
“你可以起来,没人能看到。”
江蛮音依旧蹲在地上。
薛止似终于不耐烦,竟一手将她拽起,朝自己拉来。
江蛮音毫无准备。
她仰着脸,跌了一下,被他撑住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