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新又喃喃自语道:“哎,你哥的脾气是最像我的,说话冲,固执,要面子,也最顾家。以前总觉得他不把聪明用到正处,这回听你这样一说,好像你哥做事也挺有自己的道理,我以前怎么就那么不放心他呢。”
她不指望谢青寄有所回答,反正也只是说给自己听,看着谢然亲手制作的宣传单开始反思过去几年的母子相处之道。她好像从来没有试着相信过谢然,不管大儿子做什么,她都潜意识把他做的事情和歪门邪道、不务正业联系在一起。
“他活得很辛苦。”
谢青寄突然出声,认真重复一遍:“他很在意这个家,很在意你和姐姐……我也是,如果有什么事情可能伤害到你和姐姐,他宁愿伤害自己。”
他语气一顿,又补充道:“……我也是。”
王雪新没再说话,谢青寄回头一看,发现妈妈眼睛有点红,他又把身子转了回去,当做没看到,等到王雪新故作轻松地“哎”了一声,才平静地抬头。
“妈知道了,妈心里有数。”她擦了擦眼,似乎是想起什么高兴事,破涕为笑地拿出手机,操作得还不是很熟练,费了会儿功夫才找出几张照片,都是各型各色的,和谢然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谢青寄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他表情不变,突然对一筐刚喷过水的柑橘起了兴趣,认真挑拣着。王雪新跟在他屁股后头喋喋不休,拉扯着谢青寄的肩膀,想叫他转过身看两眼。
“看看,都是我托你马阿姨张罗的,这些女孩子她都舍不得介绍给小马,专门给你哥留着,太够意思了,你看看这个,多漂亮,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哦那可能看不上谢然,确实不能坑人家……没事,妈这里还有很多,你来跟着一起看看。”
谢青寄想装作没听到,王雪新却不依不饶,把照片摆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被迫和母亲坐在一起,替谢然参谋着他未来可能的结婚对象,谢青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异常,王雪新问他意见,他也只是说:“他喜欢就行。”
王雪新再问,他却用一个“我还要写作业”的拙劣借口落荒而逃,然后对着课本发了一个中午的呆。
月底就是谢青寄生日,他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更不会买蛋糕吹蜡烛,一家四口却会默契地一起下馆子。
王雪新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叫谢然相亲去。
当天下午,小马同志来找谢然,碰见放学回家的谢青寄,问他:“你哥呢。”
谢青寄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
那一眼把小马看得脊背发凉,心想他又哪里惹到这小子了。
小马一头雾水,转身往外走到街口,谢青寄提着带水果追上来,用不大却清晰的声音道:“马贝贝,把这水果给阿姨拿回去,我妈特意给她留的。”
小马:“……”
正是六七点钟下班的高峰时期,巷口人来人往,要么是吃完晚饭出来散步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邻里街坊听见小马大名,登时发出一阵爆笑。
虎背熊腰的小马咬牙切齿地接过袋子,默念着“我不能跟散打冠军计较”,神情扭曲地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发短信给谢然告状,说谢青寄蔫坏。
谢然看见了,却当没看见,小马状没告响,更生气了。
一个星期后,谢然和小马卖出了他们第一辆二手车。
他的微信群果然起到作用,一个来自隔壁城市的买家通过在群里的亲戚辗转联系上谢然。
他收车给出不错的价钱,刨去先前修整办手续的钱,这一单可以让谢然和小马净赚五千块。
在交涉过程中谢然察觉到这个人似乎不是普通买家买来自驾,倒像是专门做二手车批发的,听起来还有自己的展厅。他还查到买家所在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