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许连城贸然露面,可能让他们情绪激动,很难接受,最后闹得难看。
但许连城说,“不用。”
文白,“……”
许连城依旧是看着车外,神态近乎冷漠,“不管谁去,他们的恨不会消失一分,我是罪魁祸首,你或者别人替代不了。”
桑家恨的只有他许连城,文白或者其他人去,除了做出气筒,没有其他作用。
文白提醒,“要跟桑小姐先说一声吗?”
“用不着。”许连城拒绝得干脆,视线暗沉,“她不会同意的。”
“那你-”
“有什么关系?”许连城说,“难道她不同意,我就该顺着她的心意,不去打扰她的父母,不做尝试,不想办法,看着她去死?”
“文白,没有那么容易。”
就算桑晚埋怨,对于他来说也无关紧要,桑家父母是否高兴,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对自己要做的事非常明确。
他要桑晚活。
许连城的话里带着恨意,文白听出来了,他很难说清心里的感觉,觉得无能为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生死攸关时刻,许连城和桑晚竟然也不是那种齐心协力的场面。
世间所有恋人的相处模式在他们两个之间完全失效。
“连城-”文白欲言又止,“你该知道,骨髓捐赠的年龄,是越年轻越好,桑小姐的父母已经过了六十岁,实际上已经不符合……”
“我知道。”许连城打断他。
文白,“……”
知道但还是要去,还是要尝试,文白就知道,对于许连城来说,方法聊胜于无。
他会为了微小的可能性做所有的尝试,哪怕它在开始之前,就已经不太符合条件。
但许连城还是不肯放弃。
文白担心他会为了目的做出过激的行为,不得不提醒他不要冲动。
“连城,你知道的,桑小姐很在乎她父母,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许连城听完,视线移到前排,半晌露出一点笑,“你在担心什么?”
“……”
“你以为我是去干什么?打家劫舍威胁逼迫,还是动刀子拔枪?”不等他回答,许连城又问。
文白尴尬,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在他脑中出现过。
许连城说,“文白,我很清楚要做什么。”
他有求于人,上门是去当乞讨者,而不是催债人。
他很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也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不会就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冲动。”文白最后说。
许连城没理他,视线落在不断后退的街景,瞳孔里映照着五彩的灯。
……
许连城在第二天就出发离开禹城。
文白没有跟着,送桑榆去了学校后,来医院看望桑晚。
桑晚正坐在病房里看书。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投射到沙发上,她盘腿靠在一边,乍一看不像是住院,像是度假。
文白提着新鲜的花篮进来,替换掉柜子上蔫掉的花,然后跟她解释,许连城有工作,今天不会过来。
桑晚听完一时没有说话,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让文白以为她猜到了他在撒谎。
但桑晚没有继续追问。
“桑榆怎么样?”她问。
“榆宝很好。”文白解释,“他在我家,我爸妈退休一直闲着,可以照顾他。”
“那替我向叔叔阿姨说声谢谢。”桑晚说,“文白,也多谢你。”
“……”文白有些不习惯地摸摸鼻子。
来自桑晚的谢意,有些让人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