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他没太在意,径自进去西楼,上二楼,过去了儿子的办公室。

办公室长廊里的灯清冷昏暗,大部分办公室里灯都关着,只有儿子所在的那个办公室窗户投射出朦胧的光来。

他走过去,径自推开门。

推开门后,他怔了下。

儿子并没有工作,他用手支着额头,闭上眼睛,眉头紧皱,整个人看上去陷入一种无法挣脱的痛苦中。

陆崇礼的推门声显然惊动了陆殿卿,陆殿卿恍惚抬起头,便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显然也没预料到这个时候父亲会突然过来,以至于他眸底的痛苦来不及掩饰,就那么直白地展现在父亲面前。

陆崇礼静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儿子。

他这辈子,经历过炮火连天,经历过世事沉浮,更经历过生离死别,许多事情早已看淡。

但是此时看到的这一幕,依然如刀,刺入他的胸口。

他想起来很多,儿子刚生下来哇哇大哭的时候,他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哄;儿子蹒跚学步扑向他时,他一把将他抱起高高举过头顶;儿子练字的时候,稚嫩的小手握着毛笔,他手把手指点。

也许他曾经是儿子心中的高山青松,遮风挡雨,无所不能。

他也以为他是。

但现在他明白,儿子已经长大了,终究要直面这个世界的惨淡。

有许多事,是他无能为力的。

甚至如果不是这么一个偶然的探视,他并不会察觉儿子孤独寂寞地守在办公室承受着彻夜难眠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