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说着,就看到了林望舒。

那皱着的眉头便凝固在那里,之后,眉头耸动,脸上仿佛有一丝抽搐,再之后,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情绪:“望舒,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望舒打量着自己哥哥,那个在她记忆里一直坐牢的哥哥,现在就站在阳光底下。

大杂院破败,但是锅碗瓢盘的,是一股子过日子的味儿。

她眼眶里慢慢充盈了泪:“哥,我可算见着你了。”

她便突然想哭,特别想哭。

她甚至想,如果不是哥哥坐牢了,自己会不会早就和雷正德离婚了,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雷家那样欺负?

现在好了,哥哥还在,一米八几的彪形汉子,三节棍耍得特别好,他会保护自己。

她想再说什么:“哥,我”

她还没说完,林听轩已经虎生生地走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哭什么?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你了,是雷正德干嘛了?到底怎么了?”

林望舒嘴唇颤抖,哭出了声:“你干嘛不老实过日子,你走了,让爸怎么办妈怎么办?别人欺负你妹妹,你妹妹找谁哭去?哥你说有你这样的吗?”

她是在说眼前的这个哥哥,也是说后来那个哥哥。

他总是能惹事,总是能坐牢,两次进监狱,他怎么可以这样!

林听轩一看妹妹哭,也是急眼了:“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了好了没事了!”

说着,他正好看到了旁边的宁苹:“宁苹,你赶紧劝劝。”

宁苹:“啊?”

林听轩瞪眼:“你不会劝人吗?”

宁苹硬着头皮:“我,我会!”

宁苹赶紧过去,小声说:“望舒姐,你别哭了……”

林望舒其实也就是一时没控制住,倒是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她看看眼前手足无措的哥,再看看那被抓壮丁的宁苹,自己也觉得好笑,便倏地笑起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呢,先吃吧。”

说着,从网兜里拿出来草纸包着的烧饼:“还热呢,趁热吃酥。”

林听轩一看,也挺高兴的,便忙招呼林望舒和宁苹进屋。

屋子里很小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旁边胡乱堆着一些过日子的杂物,他说:“这床不够我睡的,睡觉时候我就这样斜着。”

宁苹纳闷:“听轩哥,斜着会掉下来吗?”

林听轩:“一般人会掉下来,我身上有功夫,当然不会掉。”

宁苹听着,恍然大悟:“对,这是轻功吧。”

林听轩对宁苹竖大拇指:“还是宁苹上道,这就是轻功。”

宁苹一脸崇拜:“听轩哥真厉害!”

林望舒听着,真是想笑,四两噶鱼炼了半斤油,这两个人一个能吹,一个还真敢信。

林听轩也确实饿了,大口地吃着芝麻烧饼。

林望舒就这么看着林听轩,林听轩比她大两岁,也才二十三,年轻精壮,皮肤晒得黝黑,但是特别瘦,他大口嚼着烧饼的时候,腮帮子那里的骨头一动一动的,更让人觉得瘦。

显然是很久没吃这么好的了,芝麻烧饼掉了渣,他小心用手接着,就算掉衣服上也捡起来吃嘴里。

林望舒看着心疼:“你自己在这里,怎么吃饭?”

林听轩:“咱妈给了我饭票,不过我也不好意思经常出去,就托我发小儿带点来,反正有什么就吃什么。”

林望舒看着难受:“你说你,过得叫什么日子!”

林听轩:“这挺好的了,有房子住有吃有喝的。”

林听轩一个烧饼下肚,拿过来旁边的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大口喝水,凌厉的喉结跟着滚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