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明长出一口气。简兮退步的这段时间,他看着她焦虑,也跟着着急。可惜,画画这件事他怎么也帮不上忙,只能看她自己的。

他有的时候会担心压力太大,简兮会不会情绪崩溃。她那段时间的状态,让他记忆犹新,他怕自己照顾不好她。

“我的目标不是局限于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参加丹青赛。”

“这是好事,我支持。”

能让她钟爱的事,可能只有画画了。这项技能,既是简兮赖以生存的资本,更是她的梦。

谭既明又看了看简兮的画,忽然说:“你现在只画工笔白描了吗?”

简兮被问得一愣。

她的画已经很多年维持着黑白两色,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谭既明不说,她甚至忘了曾经她也是喜欢油彩的。

“你喜欢什么便画什么,由着心意最重要。”

简兮沉思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我先尝试一下,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找到感觉。”

“不要强迫自己,不是你曾经说过吗,工笔白描自有长处,喜欢的人只会越喜欢,不喜欢的人也永远看不到眼里。”

简兮笑了:“那时候年少,凭着一点天赋,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其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的东西难以分出高下,不同的只是我们的审美眼光罢了。”

“我记得你们老师说过,工笔白描就像豆腐,外表不好看,味道也平淡,但如果遇上顶级的师傅,就会成为最美味的东西。”

“所以呢?”

谭既明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声音平缓:“你能否重拾油彩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一直画下去。”

简兮知道他这是在开解她。

有话不敢直说,只能含蓄的告诉她,这不是谭既明的处事风格。她体内里潜伏着抑郁症,始终是他心里拔不出来的刺。

“那么多人都在你办公室,你先回去吧,我趁着状态好,先把油彩画试试。”

谭既明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简兮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好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如此温和琐碎的样子。

是因为生活吧,沾染了生活气息的他,越来越靠近好丈夫的形象了。能嫁给他,为他生了壮壮,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画手是简兮最喜欢的身份,画画对她来说像呼吸一样自然。找到感觉之后,她的进步非常快。

谭氏办公大楼简兮的专用画室里,时常会来一位客人,很多人都好奇他的身份,但只知道是个画画的。

他来的时候戴着帽子口罩,咖啡都是助理送到门口,简兮自己去接。能见到这位客人真容的,恐怕只有简兮一人。

“你现在是越来越红了,简直堪比一线艺人,搞得我一见到你就神经兮兮的。”

简兮笑看着许庆,他把自己包裹的像是养蜂人,看着画室里格外突出。

许庆淡定的摘了帽子口罩,看着简兮,问:“我看看你昨天画的东西。”

简兮一阵心虚。

她和许庆的水平不在一个层次,许庆又是个特别较真儿的人,每次看她的画,都会提一些比较犀利的问题。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学生在等着老师检查作业。对简兮来说,实在称不上好。

“怎么了?你昨天是不是没画出来?”

简兮任命的扯下画布,等着许庆发表意见。

他用手推了推镜框,凑近画架观摩了半天,说:“你有没有感觉你下笔太重了?尤其是衔接的地方。”

简兮不认可,论起基本功来,许庆这个自学成才的,比她受过专业学习的要差很多。

许庆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有时候词不达意。他脱下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