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给我打电话，一定就是需要我，什么事能有这个重要。”谭既明平静的叙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阿婆说想见你。”简兮侧头看了秦阿婆一眼，又低声说：“可现在她又睡着了。”

秦阿婆最近是睡得多，清醒的时候少，简兮隐约能够感觉到，老人能在她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她心头无限哀伤，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又或者是根本就发泄不出来。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忍受，无论痛苦还是喜悦，她都可以收放自如。

谭既明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咱们去外面说。”

简兮跟着他走到走廊里，像他神色严肃的看着她，问道：“你多久没睡了？”

“也没有多久，天亮的时候眯了一会儿。”

谭既明用手摸着他的眼睛，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他这几天都在赶这个项目，忽略了她，这时候心中有些自责。

“你若是感觉难过就哭出来。”谭既明抱着她，让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肩头上。

“我没事，人都有生老病死，我能看开。”

“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亲人，在我面前你不用故作坚强，我知道你难过……”

这句话对于简兮来说，真的是全世界最重的一句话，瞬间就压垮了她。她的手紧紧抓住谭既明腰间的衣服，哽咽出声。

肩头上的衣服被濡湿，谭既明轻拍着她的背，贴在她耳边柔声哄：“简兮，不怕，我在。”

简兮哭得更厉害了，秦阿婆对于他意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老人给她的爱，让她撑过了父母逝去的痛苦，独自产子的艰辛，是爱情和友情都无法囊括的。

如今阿婆要走了，她满心萧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了她的长辈，可以在她痛苦时给予她关怀。

“阿婆年纪大了，但却没有享过我的福，这几年一直是她在帮我带壮壮。”简兮用浓重的鼻音说。

谭既明侧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她的眼泪便顺着衣领，流进了他的脖颈中。那种湿润的感觉仿佛传递了某种心痛，让他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乱了位置。

“简兮……”谭既明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刚刚觉得让她发泄一下好，现在却又希望她停止哭泣。

简兮的泪真的是这个世界上腐蚀性最强的东西，谭既明现在很认命的想，只要她不再继续哭，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哪怕是去死……

原来他的命竟然这样不值钱，几滴眼泪就能换去。他紧紧的揽住她，就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心里，这样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心疼。

简兮哭过之后心里舒服多了，但是哭泣耗去了她很多力气，她软软的靠在谭既明的肩头上，声音沙哑：“我有点困，睡一会，你帮我看着阿婆。”

谭既明打横将她抱起，放到了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屋里很安静，他替简兮守着秦阿婆，心里也有些难过。

秦阿婆忽然醒了，眼睛很清明，她看着谭既明示意他自己有话说。谭既明将她扶起来，老人模样很和善：“简兮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了点，你以后要善待她。”

谭既明点头：“您放心，她是我的妻子，我会关心她爱护她。”

“我这身体不争气，没能看到她出嫁的样子，亏我还给她存了嫁妆。云城老宅子那颗果树下埋着个坛子，里面是我给她留的东西，你替我转交给她。”

“好。”

“我知道她心里有你，不然她又靠着什么活下来。你们能结为夫妻不容易，你不要因为往事看轻她，也不要同情她。

她是个倔脾气，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再苦再难也不同我讲。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她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秦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