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郁气直冲上大脑,烧得五脏六腑连同神经都是混乱、滚烫、灼热的,程嘉也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心里一团乱麻。
他在这种焦灼、躁郁中捱到了黎明,只能期待着陈绵绵第二天早上会回来,到时候他像她说的那样,好好地沟通,好好地询问,说不定是另有隐情呢?
陈绵绵不喜欢他意气用事,不喜欢他有话不直说,不喜欢他不坦诚,他都记住了。
但是她还是没有回来。
程嘉也站在屋檐下,从地平线上泛鱼肚白,天蒙蒙亮的时候,等到太阳悬在空中,阳光近乎刺眼,学校铃声早该已响过几遍的时候,陈绵绵还是没有回来。
他深呼吸两下,一言未发,穿过昨夜刚走过的路,到了学校门口。
这次没有人拦他,值班人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门大开着,传出里面热闹的声响。
程嘉也隔着一扇明净的、方正的窗,看见陈绵绵站在讲台上。
神色平静,姿态轻松,一手握着根粉笔,一手握着课本书脊,正转身往黑板上写字。
看上去好像很普通,很平静,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好像她昨夜彻夜未归这一件事,影响的人只有他一个。
……没事就好。
平安就好。
不要干扰她的工作,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两个深呼吸后,程嘉也在心里这样想。
然后他强行压下同昨晚如出一辙的郁气,回了陈绵绵的屋子,按村口阿婆的说法,重新做了新鲜、热气腾腾的饭菜,并在太阳落山前,妥善地装进饭盒里。
他待会儿要坦诚地,语气友善地,和她好好聊一聊,问她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后要是有这种情况,能不能提前跟他说一声,或者后来想起来发个消息也可以,不要让他担心。p?嗨棠鈤哽四漆1???2⒍陆一
噢,他还没有陈绵绵新的手机号,待会儿还要问问她能不能留一个。
程嘉也一边想着,还一边屈肘护住饭盒,生怕这段路程的风将它吹凉了。
然而,等他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的却是昨晚共处一夜的两个人,至今仍距离极近,举止亲昵,随意地商讨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死活。
一个“陈绵绵不喜欢的”、“讨厌的”、“招人烦”的人的死活。
他的死活。
而陈绵绵仅用两句话,就轻飘飘地给他下了死刑的宣判。
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伙同她同样光鲜的伴侣,不屑一顾地将他人弃如敝履。
0102 102 滔天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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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得知她和别人一同彻夜不归时就强行按下的郁气,根本无法控制地直冲大脑。
程嘉也站在那里,冷然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似乎要把落下的地方用低温的焰火生生灼出个洞来。
“你昨晚去哪儿了?”他终于出声。因为强压着火,乃至于声调有一种刻意明显的平直,反而显得更加不同寻常。
沉沉地响在空气里,让气氛更加凝重。
陈绵绵怔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回头看了池既一眼。
后者不说话,回以一个状似无辜的耸肩,好像他也没料到一般。
陈绵绵明显没信,但还是没有当场戳穿,只是看了他两眼,然后缓慢地转过头来。
但这一幕落在程嘉也眼里,就像是两个人毫无顾忌地当着人调情一般,完全不在意他似的眉来眼去。
他克制着呼出一口气,但是因为熬夜、劳累、担忧、愤怒等等诸多原因,额角青筋无法控制地暴起,连握着饭盒的手背都青筋分明。
“让他出去。”他盯着池既。
眼神阴翳,语气沉郁,神情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