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身上洋溢着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愉悦,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浅笑。

丹尼尔此时正从楼上下来,刚好与晚归的怀特撞了个对眼,怀特颇为愉悦地对自己面色不虞的儿子打了声招呼:“hi,丹尼尔,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丹尼尔没有搭理他,只是径直地下楼去接了一杯水,然后便上楼了。

怀特早就已经习惯了丹尼尔这样一副对谁都像是冷淡厌恶的态度,倒也觉得无所谓,哪怕他很清楚的知道丹尼尔对他表现出来的厌恶并非性格使然,而是实实在在的恶心与憎恶,他也觉得没什么。

儿子讨厌不讨厌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内那个恶心的臭虫已经解决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现在居然从国内追到了国外,看来是这么多年他给得教训还不够。

他的势力都在纽约,在国内的确没办法拿他怎么样,但现在不同了,在国外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一个外国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回想起了那个男人那种因为憎恶而扭曲的脸,那人是张很标准的娃娃脸,不是很俊美的长相,但是端正又清秀,哪怕年进四十了也给人一种年轻又好说话的感觉。

“你把我的老婆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该死的魔鬼、小三!!!!”狰狞又怨毒的恨意从那双眼睛里面流淌了出来。

“都是你!都是你!你个卑鄙无耻的小偷!!!!”男人的指控进乎是嘶吼出来的,他和臻臻彼此误会那么多年,他的女儿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他的臻臻,他的一一,他的老婆和孩子,他们骨肉分离那么多年……

怀特的笑容因为“小三”两个字冷了冷,一枪便给男人爆了头。

“嘴臭的杂种,舌头也别要了。”

他才不是小三呢,哪怕臻臻的离婚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也都是那个男人的错,谁让他自己没有定力抵抗不过药性?况且在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臻臻已经亲口答应和他来美国了,等她病好了他们就会领证结婚。

没人会记得他的。

怀特第一次遇见蒋秀臻的地方,是柏林的一个滑冰场,对方穿着厚厚的棉衣,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素白着的一张小脸,眉毛却又浓又黑,高高的鼻梁,秀丽明艳的五官,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冷淡又不好接近的模样。

怀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然后便是各种没由来的挑剔,个子太高了,嘴唇太薄,面部的线条太明显,气质也很刻薄。

他并不是一个会挑剔陌生女人长相的人,对于这种不符合他狩猎标准的女人他过目就忘记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注意这个女人这么久,同时他也没有深究。

灯光在夜色下熠熠生辉,舒缓的音乐让月光下的雪色都镀上的暖意,他很快又见到了那个女人,然后他就注意到对方是有伴的,男人从坐着圆溜溜的滑盘从高高的雪坡上滑了下来,甚至发出了怪里怪气的欢呼声。

滑盘一边转着圈一边往下滑,滑到女人面前的时候男人故意把长长的腿伸出去强制停了下来,然后再扭动着转过身来,用正面对着女人,笑嘻嘻地对她说了什么。

女人秀丽的五官在雪色下仿佛刷了一层苍白的釉,看起来漂亮的像个冰雕,女人摇着头就要后退,被突然爆起的男人抱着整个人一起摔到了滑盘上,两个人都穿得厚得要命,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臃肿得像两头肥胖的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恶毒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对素不相识的情侣,可能是因为他这种人天生就对美好的东西怀着恶意吧。

他侧过头不再看,但是耳朵里面却充斥着女人的惊呼声和男人的笑声,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情绪是能够传染的,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现在很快乐。

他控制不住地把头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