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最初的一枚，藏着十八岁的顾逢舟所有情思。

现在，它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了。

顾逢舟忽然想起那天温言霜离开前，看向他的神情。

不怨，也不恨，只是很平静。

那种平静，比任何一种崩溃都来得真切。

凌晨三点，他写了一封邮件，反复删改了十几次。

最后只留下三句话：

温言霜，

谢谢你陪我走过我生命里最干净的一段时光。

我不再追你了，但我会一直记得你。

他没有按发送，而是存进草稿，关了手机。

那晚他睡得出奇地安稳。

临走那天，巴黎下了好大的雨。

顾逢舟站在街口的书店前，望着街边被雨水浇打的树。

这次，他没有再等那个身影出现。

只是转身，默默离开了那条曾日日等候的街。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开花结果。

有的只是来过，深爱过，然后放下。

风会停，雪会化，执念终有一天会归于平静。

而顾逢舟终于明白，温言霜没有欠他一个结局。

她已经给过了，只是他太迟，才学会接受。

23

顾母过了很久，仍会为那段感情唏嘘。

她记得温言霜看向顾逢舟的眼神，记得夜里顾逢舟站在女孩房门前的迟疑背影。

这份深情，其实早已有迹可循。

她原以为，只要等到他想通，说开，他们终究会回到一起。

可最后回来的，只有顾逢舟一个人。

她问顾逢舟：“她…过得好吗？”

他只淡淡回答：“很好，她有了新的生活。”

顾母望着他沉静的神情，许久，只叹一句：“造化弄人。”

而林染，她曾努力演好一个温柔乖巧的正室，表面一套一套，背地里却千方百计地试图搅局，步步算计，却没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订婚仪式那天顾逢舟的临场而退，直接将她送上了热搜。

她情绪失控，在网上发疯，试图制造受害者形象，却反被扒出过往种种盗取设计稿、抄袭他人作品等等。

一夜之间声名狼藉，身败名裂。

顾逢舟没有再试图联系温言霜。

他沉下心来接手顾氏，行事更加内敛沉稳，开始接触那些原来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

他不再谈感情，也拒绝再提起“温言霜”这个名字。

助理曾看到他一个人在会议室看着巴黎时尚设计的纸刊，那期正好是温言霜做主编策展。

他看了一整个下午，没合上。

后来，有人问他：“你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低说：

“以前有个喜欢的女孩，总是回头看我。”

“我不懂她为什么总是回头。”

“后来才知道，她每一次回头，都是在给我机会。”

“最遗憾的，是我没抓住她最后一次回头。”

又过了许久。

他出差去米兰，在一个设计展的名单里，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Wen Yanshuang，东方客席设计师。

那一刻他怔了怔，指尖轻轻抚过那几个字母。

展区人声鼎沸，他站在人群之外，隔着透明玻璃，看见她在灯光下与人交谈，神色淡定从容，眼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