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浮出偏执的痴意,轻声道:“我自小孤苦,如?今师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不?过是?受点伤罢了,只要能让他平安地出去,就是?让我把命搭上?也行。”
裴荒静静看着?他,像是?要从中找出些什么端倪。
这萧寻怪异,总给他一种违和感,就像是?这人脸上?一张皮,身体里却?是?另一幅骨相。
但对薛镜辞倒是?真心实意,无话可说。
两人就此沉默下来,谁也不?说话,好像绷着?根弦,一时间竟有些冷场。
恰在这时,林恒大咧咧地推门而入,扬了扬手中的瓶子说道:“萧寻,我卖字画换了瓶金疮药,这可是?高级货。”
他说完这话,才发现裴荒也在,只是?没人看他,也没人说话。
林恒疑惑地收回视线,心道怎么他一进?来,两人都不?说话了,有些怪怪的。
过了好一会?儿,裴荒才起身告辞,快步朝主院走去,一进?门,就看到薛镜辞正对着?铜镜梳头发。
他长?发浓黑如?瀑,柔顺的垂在身前,手中拿着?枚木梳子,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几乎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
裴荒立时紧张起来,大声喊他的名字,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薛镜辞眨眨眼,眼神?中浮起一丝鲜活的气息,见他担忧,安抚道:“我在试着?招那女鬼。”
他回答得一本正经,手上?的动作慢下来。
“以前听说,夜里对镜梳头,镜子里会?出现另外一个人。”
裴荒从小知?道自己胆子大,别人不?敢做的事,不?敢去的地方他都不?怕。
这还是?头一回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看薛镜辞梳头。然而直到深夜,镜子里的人也没有丝毫变化。
裴荒咬着?桃子,盯着?镜中的薛镜辞问:“你是?不?是?瘦了?”
薛镜辞转过头看他,两人面面相觑,最终放弃。
他觉得有些累了,将梳子丢到一边,思?考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引来女鬼。
虽说这府中处处是?鬼,但显然那红色喜鞋的主人就是?城主,她的怨气也是?支撑幻境的核心。
薛镜辞忍不?住想?,若是?将她召唤出来直接一剑杀了会?怎样。
沉思?间,屋外终于?又出现了新的异象。
这处院落作为城主居所,修建得极为精致秀雅,除了栽种桃花,还特意引了活水做池。
先前薛镜辞被里面的鱼吸引,多?看了几眼,才发现这池子极深,足有一丈多?。
此刻隔着?窗户,两人都听见了巨大噗通的落水声。
薛镜辞站起身,拉开门朝外走去,趴在池边的栏杆低头看,紧接着?就一双布满尸斑的手从池中伸出来,顺着?池边的岩石爬回了岸上?。
扑通!
那具尸体还未站稳,又再次朝池子里跳去。
他在水中挣扎着?,池水泛起涟漪,很快就蔓开血色。
直到湖中冷气上?窜,他被冻得手足僵硬,整个人彻底朝池底沉去,彻底被黑沉沉的水吞噬。
片刻之后?,水池边再次浮起一具尸体。
薛镜辞看着?那人又跳了两次,拉住裴荒示意他和自己过去。
两人走到岸边,正好那尸体又浮了上?来。
裴荒想?了想?,手指一捻,不?知?施了何种秘术,竟将那尸体定住了。
二人上?前一步,将尸体捞出来,趁着?侍女们没回来,直接拖回屋子里研究。
大门砰地关上?,薛镜辞谨慎地点燃烛火,低头看裴荒的动作。